舒濃抹了把臉,晏長安反擊成功後的笑容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微微鼓了鼓臉頰,又立即蹲下身去,雙手盤起個兩個拳頭般大的雪球,使勁朝晏長安扔去。
晏長安沒怎麼躲開,被雪球砸中小腿,也迅速團起雪球。
這兩人有來有往, 你砸我腦袋上,我扔你臉上,冰冷的雪花落進衣領處,也絲毫不覺得冷。
雪花四濺,兩個身影你追我趕,晏長安嘴角掛著經久不退的笑意, 舒濃歡快的笑聲卻是毫不顧忌地迴盪在這後院。
晏長安從未在舒濃臉上見過這樣明快的神色, 她雙眼明亮, 眼神澄澈,想笑便笑,沒有什麼顧忌和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似乎不存在任何煩惱。
迎面砸來的雪球忽然就穿過了他的身體。
晏長安抓著雪球的右手一顫,垂眸看去,手中的雪球果然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穿過他的手心落地,四濺開來。
他抿了抿唇,驀然透露出幾分驚慌和無措來,抬眸望向舒濃。
她卻仍是興致勃勃,低著頭在手心裡團起一個不大不小的雪球,揚首狠狠朝他這裡砸過來。
晏長安心跳加快幾分,腳下半步也挪不開, 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砸來的雪球穿過他的身體。
他垂下眼,失望的情緒還未堆積, 身後卻驀然傳來砸中的聲音。
晏長安愕然, 有人小跑穿過他的身體,懷裡捧著三個團好的雪球,他一邊躲著舒濃的攻擊,一邊笑著將懷裡的雪球挨個砸過去。
“哎呀。”
舒濃揚手躲避著他砸來的雪球,迅速從地上團起兩個雪球,追著人打:“任臨,你不許跑!”
晏長安可笑地站在原地,看著任臨與舒濃追逐打鬧,略微失神。
他們在雪地裡玩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任臨手巧,休息的工夫,又為她堆起一個小巧的雪人,惹得舒濃笑意盈盈,坐在雪人面前玩耍許久。
雪逐漸大了,任臨要帶著舒濃離開,晏長安這次未再猶豫,提步跟上去。
一如之前那般,他的腳步落地,面前景象坍塌,他便再次置身於時間長河之中, 看著兩側記憶裡顯出彼時還叫任臨的宋臨的身影。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舒濃練劍之後喜歡暢快地飲下一碗冰凍的酸梅湯, 無論冬夏,宋臨便提前一日備好湯,凍在冰庫裡,又卡著舒濃練劍的時間,每每她一放下劍,酸梅湯便到了眼前。
宋臨情緒起伏時,會不受控制地落淚,並非他真的就脆弱到動不動就要流淚,舒濃明知他這種情況,可每每遇上宋臨的眼淚,仍舊會手忙腳亂,使盡渾身解數逗他開心。
從晏長安兩側流淌著的記憶裡,他還看見舒家弟子聚在一起,偶爾會談論起舒濃與宋臨的關係,在他們的口中,舒濃要吃的,任臨下山去買;舒濃想看話本子,他便拿出自己攢下的靈石,要山下書鋪老闆每月將新到的話本子往舒家送一份;聽說舒濃下山歷練迷路進了妖獸魔物出沒的森林之中時,他揹著舒家所有人孤身一人進入森林,將妖獸魔物屠殺大半,最後出來時幾乎只剩半條命,只在聽聞舒濃未曾進入森林時喜極而泣。
他們口中種種,皆是晏長安無法參與,只能從這場幻境裡窺見的過往。
有弟子說任臨是家主和夫人為女兒精挑細選,精心培養的未來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