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秦康先行見禮道。
曹柯急忙回道:“大相公。皇爺爺口諭著小王內閣聽候,還望大相公多多指教。”
“不敢,趙王少年英才若能來政事堂當再好不過。”
面對這個執掌朝堂十幾年的首輔即便是太子曹胤當面都不敢誇大,秦康本人在鄭國朝堂說一句話的分量極重,任誰都不得不重視,曹舉讓曹柯內閣聽候其用意不言而喻。
“柯見識淺薄勞煩大相公費心了。”
“趙王請。”
“大相公請。”
二人相行間一人瘋了一樣狂奔而來,身上的錦服都沒穿好,一隻手捂著帽子,一手按著腰間的直刀。
一直在殿外等候的張西陽一看上前便要阻攔,他現在已經成了趙王曹柯的貼身護衛,曹柯眼急按住了張西陽要抽刀的手說道:“來人必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高業永高大人,整個皇宮大內能配刀能不顧禮儀如此急奔紫袍沒有幾個。”
張西陽抱拳稱是,待來人跑進一看是秦康和曹柯又立馬急匆匆的停下見禮,邊說道:“趙王殿下,大相公,下官今日屬不得便,禮數不周多有得罪,若有來日必登門致歉。”
說完也顧不得有沒有回話,急奔到養心殿門口,撲通一聲便跪在門口。
就那麼直挺挺的跪著,張西陽跟在曹柯身後向前走,按照規矩他是不能左顧右盼往回看的,但是即便後腦勺也感覺到了那種感覺。
臨海郡顧名思義面朝大海,下設六縣,從東往西分別是霍陽縣、東望縣、柳邑、武清縣、北澤縣、霍陰縣,郡治在北澤縣。是鄭國屬縣最少的一個郡也是人口最少的一個郡,但是地方卻一點不小,而且境內多山川河流,鄭國最有名的山頂湖就在臨海郡北澤縣內,同時在霍陽縣還有鄭國最大的鹽場。
張西陽跟著曹柯進了政事堂一眼便看到了正中央巨大的沙盤和輿圖,沙盤上六個縣的地方都插上了密集的靖字小三角旗,反觀紅色的鄭字旗卻顯得又少又稀,零散的分佈在臨海郡四周形成一個很薄的包圍圈。
政事堂內文吏抱著卷宗進進出出,兵部和戶部的官員正吵得不可開交,雙方唾沫星子亂飛努力的剋制卻有希望噴到對方臉上。
不知是誰先看見進來的秦康等人大喊道:“秦閣老回來了!”
“參見趙王殿下,見過秦閣老。”
曹柯和氣的說道:“諸位大人不必多禮。”
秦康也站出來說道:“把最新的訊息送來,繼續,半個時辰後本閣要一個定案。”
說完便和曹柯進了內堂而張西陽則跨刀守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些平日裡謙謙君子的斯文人此刻比軍中的糙漢子還粗魯。
一個紅袍官員看樣子是兵部的就在那裡大吼道:“汝言穿進擾敵,現敵以百萬之眾屯於六縣之地,內中佈防我等分毫不曉,而百姓不死者即為軍糧,何人可為內應,如此情況穿插擊敵所派軍士幾何?多為多少人?少為多少人?六縣境內山川河流密佈,何以快速轉進?若無接應突進之策豈非送死之舉?”
另一個紅袍官員直接噴回來:“簡直愚不可及,兵法有云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此便為奇兵,相機行事必有奇效。”
最開始喊的紅袍官員顯得更加憤怒了:“盧中直汝這是紙上談兵,六縣方圓幾何?每縣敵兵屯兵數以十萬計,你讓誰去穿插轉進?”
被喚作盧中直的官員輕蔑的一笑:“莽夫,你王福就是莽夫之見。整個臨海郡庫糧加起來都不超萬石,上百萬人每天吃什麼喝什麼?就算敵軍從海外調糧可是來回近五千裡海路,再者這需要多少條船?”
王福聽了一時語塞。
盧中直趁熱打鐵追道:“糧草不擠不退便進,如此一來敵軍必然四面出擊攻我舟山、寧崇、阜通三郡,敵動則有隙,本官就不信一個小小的靖國出動百萬大軍全是精銳,總有民夫輔兵吧,亂一點則可動一面,動一面則有全域性之望。”
盧中直的聲音顯得那麼鏗鏘有力:“再者也非現在奇兵出擊,調兵令今日才發出,最近的龍驤衛再快也得明日出發,一日行軍四十里偶爾急行軍六十里到了輝州最快都是一個月以後了。就算是輝州衛集結兵力也得數日這期間自然以穩守為主。況且敵兵遠渡而來不可能只為了一個臨海郡,若我大軍齊聚之前敵兵動那整個輝州衛都可以就地轉為奇兵拖住敵軍。”
張西陽聽著本來覺得不過誇誇其談,又一聽貌似很有道理,到最後聽到整個輝州衛的時候又覺得終歸是淺薄了。
兵部吵著哪裡出兵,出兵之後各部進擊的方案,隨後又合力跟戶部吵著哪裡要多少銀子,戶部的官員本來在梅印的頻繁叮囑下準備儘可能的好好配合,但是兵部的官員一看立馬來了精神,眾人嘰哩哇啦一頓算,在戶部左侍郎錢清皺的比山還高的眉毛下得出結論僅僅前期兩個月之內便需要錢三百萬貫銀二百萬兩。
錢清內心萬馬開始奔騰,有點剎不住車。這幫犢子逮著奶就是吸,邊吸還邊嗶嗶,你說氣不氣。
而且今年夏稅最早也得六月初才能入庫,現在財神爺家裡也沒有多少餘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