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聽著默了許久，她抬頭看向玉衡道祖，問他，
“如果您早早地知道，昧明的存在，會引起那一場禍端，還會把昧明帶回玄元宗嗎？”
蒼生道，護蒼生，悲憫世人，她懂。
那如果是為了蒼生，早算到今日，那麼是不是將他徹底斬殺於微時，是正確的。
玉衡聽著搖了搖頭說，
“我不知道。”
他說著，看向桑落，聲音很輕，
“可有一件事情，我做對了。”
桑落聽著頓了片刻，
“什麼事？”
玉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當時算到楚晏書會成魔，毀天滅地，將蒼梧十四洲置於黑暗之中數千載。但是我沒殺他，而是選擇借大椿之力，將自己的道意傳給了他。”
而最終，楚晏書沒有成魔。
他與桑落一同救下了蒼梧十四洲，護佑了此界百姓。
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毀滅魔神魔骨，杜絕了他復生的所有可能。
至少這件事情，他做對了。
清風徐來，吹得滿樹的月見花微微晃動，散發出淺淺的香氣。
天地自然，蒼生有道。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抹殺一個努力活著的人，哪怕是所謂的命格和預言。
桑落看著樹下的小少年，輕聲道，
“流放之路將開，我會帶著張劍霆與宋清允前往北方仙域，去尋楚晏書，師祖，你當真準備留在此地嗎？”
她知道，他心懷蒼生。
於他而言，一草一木，皆為蒼生。
更何況是這數十萬年以來，在這混沌之海流放，苦苦掙扎的混沌族子民。
天定命數不是抹殺一個人的理由，也不是壓制一群人的理由。
玉衡頷首，
“是，我會留在這裡，但有朝一日，你成為仙王，上蒼之戰開啟，我會去找你。”
他要做的，是眾生平等，世間再無壓制。
桑落沉默許久，終究頷首，
“好，我等著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