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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鳩虎餘暉(六)

翌日,龍俊按照與曹操的約定驅兵趕至太原城下,誠邀呂布決一死戰。此言一出眾軍側目,如今天下誰不知道呂布與龍俊並稱陷陣雙雄,素有西龍東呂之名。現在龍俊邀戰呂布,那豈不是諸侯少一人,雙雄折其一麼?於是包括袁紹等人在內,接連出現在陣前準備觀慕這驚世一戰,再加上他們也十分好奇呂布這等武夫為何能受到世俗崇拜,想來探探究竟!

誰知眾人剛搭好臺子等龍俊與呂布開戰,龍俊隨意衝城頭射了一箭便跑得無影無蹤。這一下可惹怒了雙方諸將,兩方人馬紛紛咬牙切齒的望著關中軍陣營。反倒關中軍諸將對此情此景好似司空見慣一般,臉上一絲尷尬之色都沒有,待龍俊消失在陣前後,他們也隨後撤軍,留下袁劉二人傻愣愣的坐在臺上不知所措。

相反曹操倒是知道龍俊此舉為何,加上他也對呂布這等勇者心懷尊重,遂等關中軍撤退以後,兗州兵馬也慢慢撤回。不過既然龍俊已經叫陣約戰,聯軍若是無人出戰,恐怕會被幷州軍奪了聲勢。於是袁紹與劉備只好悲痛欲絕的派出了顏良關羽等人前去溺戰幷州武將。此時呂布根本沒有閒心去想龍俊為何叫而不戰,因為既龍俊之後,文丑、張飛、關羽、顏良四人已經趕赴城下溺戰。

片刻之後呂布毅然殺出太原城,望著眼前駐馬而立四人,呂布不屑的衝四人勾了勾指頭,那模樣好像天下只有龍俊能讓他認真對待似的。待文丑、顏良、張飛三人殺至,呂布伸手阻止了一起隨他出城的張遼與華雄,掄起方天畫戟便與之戰在一處。

槍、刀、矛、戟四種武器在場中上下翻飛,四人斗的是塵煙四起昏天暗地。眼瞧著呂布以一敵三不落下風,觀戰多時的劉備,衝站在那裡的關羽大聲喊道“二弟不要想那麼多了,呂布乃是當世戰神,不是他們三人可以拿下的,你速去幫忙,爭取俘獲呂布。”

聞聲,關羽握著青龍刀的大手青筋暴起,這一次可不是他性格作祟,而是在開戰之前,四人就商量好由刀法最快的關羽壓陣,選擇一個最恰當的時間跟上,設法從招式上完全壓制呂布。可自開戰到現在,關羽觀察了半天,也沒找到一絲機會。再加上呂布那邊也不是沒有掠陣之人,張遼與華雄聯手阻攔,關羽雖然自傲,但也明白短時間內根本支援不了三人。甚至他感覺如果此刻上前,說不準還會將三人聯手的攻勢打破,被呂布反客為主。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場中四人交手以過百招,關羽跟觀戰的袁紹劉備煞是著急,幸好劉備身邊的陳到與袁紹身邊的張郃都看得清場中戰況,有他們二人給袁劉兩人講解,劉備與袁紹也捨棄了催促關羽上前的心思,任由關羽自行施展。忽然間,關羽發現呂布的戟法好像出了差錯,有幾招重複使用過。於是關羽單手壓刀,左手拉緊韁繩,準備等呂布再次出現重複招術時進場廝殺。

幾息過後,關羽終於找到機會,隨手鬆開韁繩,胯下戰馬陡然上前,衝著場內大喊一聲殺!另一旁掠陣的張遼與華雄見狀也順勢上前,誰知二人戰馬剛啟動,場中的呂布便衝二人大喊道“不用過來,今日既然龍俊那小子跑了,我便拿這四個手下敗將玩一玩,你們繼續在旁掠陣就行,如果再有人過來,直接攔住!”

“喏!”二人應聲停下戰馬,不過臉上的憂色卻沒有絲毫減少,別看呂布信心十足,可他們很清楚以一敵三跟以一敵四的差別有多大。俗話說三人接連過,四方其動手,一個人再厲害也不能阻擋得住四個方向兵器的施壓。再加上關羽選擇出戰的時機,呂布勝算微乎其微。

卻如張遼兩人所想的那般,關羽出手,呂布壓力頓時增大,四把武器將呂布挪動的空間越壓越小,直至赤兔也開始參戰,呂布這才有了施展戟法的空間。瞧著赤兔東咬西蹬,四人簡直恨死了這匹寶馬,要不是無法撕破呂布的防禦,四人肯定會先手宰了赤兔這匹混賬馬!

見戰局被赤兔硬生生搬回,張遼與華雄相視一眼,皆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在其中,怪不得素日裡呂布對赤兔那麼寶貝,原來這普通馬王跟絕品馬王差距這麼大。手撫摸著胯下的戰馬,張遼嗤笑道“沒想到被青冀傳成神的武將,卻因一匹戰馬而落了下乘,今日一戰若是傳出,恐怕天下都不會再將此四人置於一流武將之列。”

“傳聞天下武將被汝南許劭分為三檔,溫侯跟鎮北侯為超一流,關中五虎雙雄、河北四庭柱、夏侯兄弟、江東父子、青州三傑與我等皆在一流之列,餘下為二流武將。”頓了一聲,華雄嘆氣道“如今看來咱們這一流武將跟超一流之間,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我懷疑一流之下,他們是不是可以一招分生死。”

“華將軍,我是真佩服你心境,這等時候還有心思考慮那個!”張遼瞅著華雄搖了搖頭,隨後指著戰場後方的大軍,無力道“即便今日一戰溫侯得勝,恐怕接下來當我等面對聯軍之際也要九死一生。而且你別忘了,今日約戰,聯軍一方本該是鎮北侯出陣,可自打主公承應下來,這鎮北侯就跑的無影無蹤,將這四個人丟擲來。”

“嗯?”感覺張遼話裡有話,華雄滿臉疑惑的問道“你懷疑這是鎮北侯設下的圈套?”

“關中軍號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外加關中五虎雙雄這七個人,你覺得我軍有多大勝算?說白了今日溫侯應戰,應該是想完成心中的夙願,跟鎮北侯分出勝負。然至此時,關中軍還未出現,你難道沒感覺奇怪?如果不是有軍師在城中主持大局,我根本不會出來,也不會放任溫侯再此跟敵軍溺戰這麼久。”

提及陳宮,華雄剛剛被張遼吊起的憂慮頓時消失,說心裡話,要不是有不下於李儒的陳宮在,華雄當初根本不會出山協助幷州軍抵禦冀州兵馬。想到雁門一戰,華雄就不免回想起出現在雁門的那幾只關中兵馬,霎時間才消散的憂慮又填滿了心頭。遂望著場中的呂布無奈道“確實啊,只要有關中軍在,我軍的勝算絕不會大,從當年的太師到今日的溫侯,好似我軍每次跟關中軍為敵,都沒有勝過。反倒是其他各路諸侯,一點一點的成長了起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當年我們若是選擇東進,不管是士氣還是軍心都不穩定,外加董太師帳下武將大部分是涼州出身,自然心向關中西北之地,所以其他各路諸侯,也就沒有遇到過什麼真正的險境。不像咱們跟關中軍,從頭至尾都在進行你死我活的鬥爭!”話到這裡,張遼頓了一下,將頭轉向北城方向,平靜道“講真的,其實我心底對鎮北侯與關中軍很是佩服,從洛陽一戰開始,他們百戰百勝,哪怕當初與我等正面抗衡,也沒有過任何怯弱的時候,甚至還能贏了兵強馬壯的西涼鐵騎。”

正當張遼唏噓過往之際,場中五人恰好分開,望著五人身上帶著的傷口,華雄與張遼相視一眼,立刻放棄交談,策馬上前接應呂布。等二人趕至呂布身前,這才發現,呂布身上掛著大小不一的傷口,不過對方四人也好不到哪去,除去最後加入戰場的關羽,其他三人身上同樣掛著傷口,尤其張飛跟顏良兩人,嘴角還在不斷的留血。

瞅著戰意未消的四人,呂布抬手撣了撣肩膀上的鮮血,面帶不屑的說道“以四打一,居然還不過本將,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好好練練再來丟人現眼吧!回去告訴龍俊,明日他若不來,我必將爾等這些沽名釣譽之輩斬殺在此。收兵回城!”

說完,呂布等人驅兵回營。看臺之上,袁紹與劉備面面相覷,剛才經過陳到與張郃的講解,他們這才明白五人看似是平手收場,可實際上四人聯手根本不是呂布的敵手,要不是最後張飛與顏良拼死逼退呂布,恐怕此時此刻關羽早已交代到呂布手中。

等呂布趕回太原城內,正巧碰到陳宮下城迎接眾人。呂布本以為陳宮下城迎他是來恭賀他的,但未曾想他剛想出聲跟陳宮顯擺,就見到陳宮臉色凝重的從懷中掏出一封密卷遞向呂布,沉聲說道“啟稟主公,剛才被鎮北侯射上來的那一箭中夾帶著一封給您的密信。”

接過陳宮遞來的密信,呂布劍眉微皺,眼中滿是懷疑之色。待他看完密信上所述之事後,臉上更是迷惑龍俊的目的!於是呂布將密信收入懷中,望了一眼太陽的方向,隨後沉聲對眾人吩咐道“傳令三軍,今晚必須盯好對方的反應,袁紹跟劉備不可能任由今日一戰打擊他們計程車氣,另外公臺你派人去曹營查探一番,今日曹操並未動手,我懷疑這傢伙正在打什麼主意。”

看呂布從頭到尾沒有提及信的內容,也沒說到龍俊,陳宮雖懷有疑慮,但也沒有多問,在應下呂布的囑託後,轉身便離開了此地。

隨後呂布也給張遼與華雄各自安排了任務,等這一切都交代好後,呂布獨自一人駕馬回到府中,腦中不斷回想著龍俊密信上的內容。

“最理解自己的人沒想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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