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踏前了一步。
歐陽明那雙眉霍然一挑,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沒有任何艱苦困頓的感覺,也沒有感到絲毫不可抗拒的壓力。彷彿此時前方的道路已經是一路平坦,只要大步向前,就可以輕鬆地走過去,並且達到終點。
這樣的感覺他遇到過一次,那就是在第四層,他無驚無險地隨隨便便就走過去了。
所以,當此時他再度有著同樣的感覺之時,心情不免有些放鬆了。
再走了兩步,歐陽明的感覺愈地放鬆了。一股莫名的喜悅感從內心中無可壓抑地沸騰了起來,眼佔據他的所有情緒。
從極端的壓抑苦悶的狀態之下,突然轉換了一種迥然相反的情緒,那瞬間的逆差所帶來的強烈衝擊,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倪景童等人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陽明,他們昔日就是在這種大苦大難,突然到大樂大喜的情緒轉換之下崩潰的。
如此不同的兩個極端的感覺瞬間轉換,真正能夠承受之人,都是意志力達到了非人級別的怪物。
這樣的怪物實在是太難得了,所以千年來,倪家也僅僅出現過三位罷了。
歐陽明的腳步霍然一頓,倪景童等人心中暗道。
來了!
然而,就在這一霎那,歐陽明的腦海中卻是突兀地閃過了老匠頭那張消瘦的面容。
一想到這張瘦得不成人形的面孔,歐陽明的心中就僅剩下悲哀,哪裡還能容得下半點兒的喜悅之情。
於是,那瘋狂的歡喜情緒尚未真正地在歐陽明的心中醞釀和傳播開來之時,就已經被哀傷所驅逐了,而且還是驅逐得半點不剩。
歐陽明臉上還沒有完全綻放開來的笑容突兀地僵住了,變成了一副極其古怪且帶著一點兒猙獰的色彩。
緩緩地收斂了一下心神,歐陽明重新鎮定下來,一步步地朝著倪景童等人走去。
這一條路並不長,他很快地就來到了眾人的身前。
向著倪景童深深地一躬到地,歐陽明道:“前輩,晚輩過了麼?”
倪景童臉上的肌肉微微地抽了兩下,緩緩地道:“你,過了。”
倪學書如夢初醒,連忙道:“收功,快收起來!”
其餘四人也是立馬跳了起來,他們出手如電,立即將身周的陣盤等東西全部收了起來。
他們的動作極快,似乎是生怕耽擱了什麼。僅僅是一轉眼間,高塔上下所瀰漫的奇異色彩就已經盡數消失了。
倪景童深吸了一口氣,道:“歐陽明,你是怎麼過來的?”
倪學書等人立即是豎起了耳朵,他們都想要知道,歐陽明是如何才能夠從那兩種極端情緒的碰撞和轉化之下硬生生挺過來的。
昔日,倪景童也曾經用這個問題卻詢問過剛剛過關的三老祖,但那位老祖沉思了許久,卻給了他一個不知道的答案,讓他氣個半死。
而如今,既然有人再度走過了最後一段路程,他自然想要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