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深夜,以往這個時候長豐街正熱鬧,現在卻分外荒涼,街兩邊的商鋪葉門可羅雀,沒有一絲生機。
我又回到了長豐街,昏暗的路燈下很多混子正搓著手到處亂竄,還有一些在網咖門口抽菸的,巷子裡也隱約傳來痛叫聲,那是有人被混子欺負了。
我緩步走進巷子,欺負人的竟然是上次那個被我一腳踹飛三米的混混,這傢伙還帶著幾個牛高馬大的小弟,真不愧是長豐街的“老大”。
我進去冷淡看著他們,他們終於發現我了,轉身喝罵:“操你媽,嚇鬼啊。”
這裡面暗淡,旁邊樓房有些燈光灑進來,但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我往前走了幾步,抬頭一笑,燈亮灑在我臉上了。
他們的罵聲戛然而止,全都驚恐地後退。地上那被打的那人卻驚叫:“浩北哥!”竟然是認識的,算起來也是老人了。
我過去拉他起來,那幾個混子停都不敢停,轉身就跑了。
這學生被打得鼻青臉腫,不過瞧著有點眼熟。我擦擦他嘴邊的血:“你這個高中生大晚上怎麼在這裡?”
他不好意思地撓頭:“我總想過來看看長豐街有沒有變,畢竟王回來了。”
他憨厚得緊,我搭住他肩膀走出去:“馬上就變了,我來拿回長豐街的榮耀。”
他激動不已,又十分失落:“以前的人還會回來嗎?”
我沒答話,看著荒涼的長豐街緩緩坐下,然後把手機遞給這高中生:“你想跟紅毛說話嗎?他可是當初的老大呢。”
高中生張大了嘴,抓著手機滑動起來。我淡淡一笑,他找出紅毛的電話了,有些遲疑不安。我說打吧,這麼多年了,我都沒給他打過,興許他換了號碼呢。
高中生深吸一口氣,撥通了紅毛的電話。我側頭看著,不過幾秒鐘電話通了,我聽到了紅毛的叫聲,他在叫浩北哥。
這高中生竟然一下子哭出來了,紅毛髮覺不對勁兒,又開始吼,問什麼人。
高中生哭得更兇:“紅毛哥,是我啊,當年我離家出走要餓死的時候你給了我一碗麻辣燙。”
那邊紅毛怔了怔,似乎想起來了,然後更加疑惑,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高中生擦眼淚:“浩北哥在我旁邊呢,他回來了。”
紅毛又大吼大叫,跟瘋子一樣。我接過電話笑罵:“幹嘛,想給我奔喪啊。”
他跟個傻子一樣嚎叫:“浩北哥,我他媽終於等到你訊息了,你死哪裡去了,打你電話也不通!”
我在精神病院呆了五年,幾乎是與世隔絕,通電話太奢侈了。
我莫名想笑,我就說別嚎了,召集兄弟們回來吧,屬於我們的東西就該拿回來。
他激動得說不出話,馬上說不打工了,把弟兄們都帶回去!
我輕笑,我等著。
接下來我又給大表哥打了電話,他也激動不已,還苦逼的很:“李仁給了我一百萬,我能找到的人都分了兩萬,還剩下六十萬,我一毛沒用,捨不得用,對了,我家裡的豬好肥了,過年可以殺了,豬頭送給你。”
我啞然失笑,這個守財奴也真是讓人無語啊,那好,回來吧,重操舊業。
他二話不說,豬都不養了,說馬上開摩托來城裡召集舊部。
以前的骨幹成員可以說都聯絡上了,正火速趕回來。我心中發暖,高中生激動得發抖:“乾死那些傻逼!”
我抓抓他腦袋,他又不好意思憨笑。
一小時後,大表哥出現了。他的爛摩托轟隆響,吵醒了整條街,不少居民探頭大罵:“操你娘啊,摔死你!”
大表哥呸了一聲,比著中指罵回去,跟個二百五一樣。我微微一笑,他過來了徑直跳下摩托車,一下子抱住我:“浩北哥,我養豬養得好辛苦啊!”
我說你鼻涕都擦我身上了,他還用力擦了幾下,不擦乾淨不放手。
我翻翻白眼:“別矯情了,帶著這位小兄弟去召集舊部吧,沒離開的都找回來,就說我回來了,想賺錢趕緊的。”
大表哥眼中都是亮光,連連點頭,那高中生激動地看著他,貌似想擁抱一下。
我尋思了一下說老刀瘸子呢?大表哥一愣,有些不太確定:“當時長豐街大亂,好像是那個老頭來接走他了,他們還邊走邊打,好厲害。”
我彎嘴一笑,副廠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