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林不停後退著。
青白看著塔堅有些憤怒的表情,問道:“塔堅,你不是蒙兀拓跋部族人嗎?怎麼又和邦泥公主扯上了關係?”
“哈哈哈……”塔堅苦笑了幾聲,“我本是蒙兀部族獵獲的外族女子,因我長了一副漂亮的容貌,蒙兀才將我留了下來,沒有當成禮物送到別國去。可終究,我還是擺脫不了奴隸的身份,被蒙兀國以公主的身份,嫁到邦泥國,做了八王妃。”
“那為何蒙兀族要如此殘忍地殺害柒染公主?”
塔堅舒了一口氣:“在漣朔入蒙兀做質子之前,柒染已經懷有身孕。蒙兀部族得知邦泥王極為喜歡柒染公主,就假借漣朔之筆,假傳密信,騙柒染前往北方,我知事情並未這麼簡單,隨後帶了人趕往蒙兀,在半路遇到被截殺的柒染和侍女,我也被他們擒獲,因我是蒙兀族人,是他們名義上的公主,他們才網開一面,在折磨死柒染後,將我丟在了屍骨中……”
“塔堅姑姑,你還好嗎?”雨漫看著一臉憂容的塔堅問道。
一萬二千年未曾攻下邦泥西西國,蒙兀將所有的仇恨都施加在了公主柒染的身上。
塔堅臉色變得僵硬:“後來我拿了蒙兀的通行令,將漣朔從蒙兀帶了出來,行至邦泥普渡寺的時候,他便出了家。而此時,邦泥國破,停放在王室內的柒染公主的屍體在混亂中也不見了蹤跡。”
“塔堅姑姑,對不起!”吉雅突然開口道,“我不知道這些的。”
塔堅摸了摸吉雅的頭:“戰爭的成敗不重要了,可有些人偏偏成了戰爭最大的犧牲品!”
“哇,實在是太血腥太殘忍了!呲,呲……”妘洛神湊近眼看了看棺中的骸骨,“那這些翻轉斷裂和缺失的手腳是怎麼回事?”
塔堅停頓半晌道:“是邦泥國王命人砍掉的。”
“啊!柒染的父親?你不是說柒染很受邦泥國王的寵愛嗎?他為何要將自己的女兒的屍體砍得七零八碎呢?這簡直是死了也得不到全屍啊!”
看著眾人不解地眼神,塔堅緩緩開口說道:“因為在邦泥西西國的傳說裡,人死後,如果缺失了身體的某個部位,靈魂沒有了載體,也就無法迴歸人間……因為活著的時候,柒染公主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國王命人將柒染的右手手掌和一隻腳砍掉,手掌葬在了逍遙雪山下的蕭夕河畔,腳掌葬在了遙遠的瀾蒼,讓她的身體分散在九州大地的各處……”
就在其他人驚呼邦尼西西國分屍葬體的風俗的時候,阿布林卻跪在了柒染的水晶棺材前,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吉雅和阿斯亞:“你們兩個也跪下。”
阿斯亞遲疑半晌,拉著吉雅跪在了阿布林斯郎的身後。
阿布林對著眼前柒染的骸骨重重地磕了一頭,作揖說道:“都是我蒙兀前朝族人犯下的錯,我在這裡向邦尼公主贖罪。”
說著,阿布林便伸出手去:“阿斯亞,水月銀刀給我。”
“單于,您不能這樣做!”阿斯亞眼中露出幾分焦慮。
“拿來!”一聲呵斥發出,震得整個墓中都蕩起了陣陣回聲。
阿斯亞顫著手將彎月銀刀遞了過去。
“阿布……”吉雅眼中露出驚慌擔憂的神色來,兩行眼淚已經從她的眼眶中浸出。
“臧!”
水月銀刀插入了阿布林左胸膛,鮮血頓時隨著彎刀滲出,一點一點滴落在衣衫上:“這一刀,我代父王向整個邦尼國請罪!”
“噗呲……”
隨著刀刃拔出,一股鮮血從阿布林的左骨架處滋了出來。
臧,又是一刀插入阿布林斯郎的左胸口:“這一刀,我代所有**過柒染公主計程車兵向你贖罪。”
噗呲。臧。
噗呲,臧……
噗呲,臧。噗呲,臧……
水月銀刀拔出又插入,一刀接一刀,鮮血浸出,染紅了水晶棺槨前的地面。阿布林斯郎臉色蒼白如薄紙,半閉著眼說出最後幾個字:“求……你……原諒……”
隨後,便暈了過去。
“阿布。阿布林單于……”吉雅和阿斯亞伏在阿布林單于身旁哭喊起來。
“暈過去了?這猛漢對自己下手也是夠猛的。”妘洛神看了看青白,“青白祭司,你不給他度一點真氣?”
青白看著眼前因失血過多暈厥過去的阿布林單于,眼中雖露出些許心疼之意,但仍沒有漫出步子去,青白道:“他既然選擇了誠心贖罪,也就不願讓旁人幫他。”
妘洛神看著青白小聲說道:“可你……分明不是他的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