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朔方城回來,還是原來的模式,公孫彧繼續在博濟醫館坐堂,盧福則採藥製藥。
經過這幾年的鍛鍊,公孫彧的醫術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特別是得到易無期的指點和他的診籍後,更是突飛猛進。由於公孫彧的醫術醫德口碑很好,因此來博濟醫館看病的病人絡繹不絕。
對面雜貨鋪老趙家的小兒子沒那麼好運,他被徵到公孫敖的部隊,跟隨部隊由雁門關出發,直搗匈奴的心臟地帶。不過由於公孫敖的指揮失誤,他們敗給了匈奴的左賢王,幾乎全軍覆沒,老趙的小兒子也是陣亡在匈奴。
這天一早,就有一隊官兵來老趙家裡,看樣子是來送撫卹金的。老趙老兩口哭天喊地的,老來喪子,甚為悲傷。老趙捧著小兒子的衣服,哭著大喊:“我苦命的兒啊,你就值這區區一千錢啊。”街坊都看得很心酸,紛紛上前安慰。
臨近中午時分,只見街坊們都跑去東市,說是又有人要被砍頭。盧福問隔壁的李大嫂,得知要被砍頭的是李陵將軍一家人,聽說老老少少有幾十號人。
盧福和公孫彧得知是李陵一家被問斬後,都搖頭嘆息。
整個長安五市的街坊都在議論紛紛,為李家蒙冤抱不平。
傍晚時分,醫館進來了兩個軍官模樣的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進門公孫彧就一眼認出是他們,原來是吳有煥和曾登耀兩人。只見他們愁眉緊鎖,估計是看到李陵一家遭滅族後,心情不太好。
公孫彧忙上前招呼他們,曾登耀走進公孫彧說道:“公孫醫師,我的腰部和頸部這段時間老是隱隱作痛,自從上次來你們這裡醫治後,就時好時壞,但近段時間比較明顯,你再幫我看看吧。”
公孫彧忙上前察看曾登耀的傷情,據曾登耀自述,頸部、腰部經常有刺痛感,痛處又不固定,夜晚比白天痛得厲害。曾登耀現在是在皇宮衛隊,經常要晚上值更,每次值更後,就會感覺到頭昏目眩,並且睡眠很不好,健忘。
公孫彧幫他打脈,發現脈象又弦又細,舌苔紫暗有瘀斑,於是斷定頸椎淤阻,建議他做針灸來活血化瘀,疏通經絡,並輔以推拿。
公孫彧取出銀針,用提插瀉法分別入針天柱、大椎、身柱、膈俞、曲池、陰郄、陽溪和後溪穴,留針約摸一炷香功夫。
膈俞穴乃血之會穴,陰郄穴乃心經之會穴,心主血,瀉此兩穴能起活血化瘀之作用。大椎穴和身柱穴可疏通督脈之經氣,天柱穴和後溪穴能疏通太陽之經氣,而督脈太陽經都是循行到頸項,因此可達到共同行氣通經之功效。曲池穴和陽溪穴都可以通調陽明經經氣。
公孫彧幫曾登耀做完針灸後,曾登耀頓覺得精神飽滿的,腰椎也不疼了,連聲道謝:“真舒服,公孫醫師,還是你的醫術高明,幾針下去就好了。”
“還沒好呢,接著還要做推拿。”
公孫彧將曾登耀引至偏間的治療床,拿出一個高枕來,叫曾登耀俯臥於高枕上,枕頭剛好墊在下腹處;再叫吳有煥過來幫忙,要他兩手分別固定住在曾登耀的兩腋下,公孫彧站在曾登耀的左側,以右肘尖抵住曾登耀的腰椎。再叫來盧福站在床尾,雙手分別持握兩踝或踝上,並向後牽引。接著,公孫彧叮囑曾登耀打理咳嗽,與此同時,命吳有煥和盧福同時加大用力,以牽引腰椎,公孫彧再用肘尖快速用力,向腰椎推動。如此反覆三次。做得大家都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
做完推拿後,曾登耀頓覺得整個身子都鬆弛,腰椎也不疼了,忙誇公孫彧真神醫。
公孫彧聽到曾登耀在誇他,不好意思地說道:“過獎了,曾校尉,你有空還要過來再做推拿呢,最好一個月來兩次。”
聽說一個月還要來兩次,曾登耀馬上說道:“還要再來啊,看來我恐怕沒時間了。”
一旁的吳有煥也忙說道:“公孫醫師,你有所不知,登耀他過幾天準備隨昌邑王啟程去他的封國昌邑國啦。”
“昌邑王是誰啊?昌邑國又在哪啊?是不是山陽郡的昌邑縣?”公孫彧忙問道。
曾登耀忙解釋說:“是的,皇上前幾天剛剛封皇五子劉髆為昌邑王,封國為昌邑國,就是現在把山陽郡改為昌邑國,國都就在昌邑縣;我現在是在昌邑王的衛隊,將護送昌邑王到他的封國,今後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長安呢。”
公孫彧一聽說山陽郡現改為昌邑國,而曾登耀作為昌邑王的護衛也要隨著去昌邑國,國都就在原先的昌邑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年多來公孫彧委託了很多人去昌邑縣打聽師父易無期也即是許懷仁的妻兒下落,均沒有迴音,現在曾登耀說他準備隨昌邑王去昌邑國也即是昌邑縣,便說道:“曾校尉,我師父曾拜託我一件事,不過一直以來由於種種原因,都沒有去完成它,今天可能要拜託你幫忙完成。”
曾登耀聽公孫彧說有事需要幫忙,忙說道:“公孫醫師,只要我能做到的,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也在所不辭。”
“那就先謝謝曾校尉,我師父易無期,原名叫許懷仁,二十年前為了逃避仇家的追殺,躲在終南山腳下的鳳凰墟,改名換姓,當時他妻子帶著還不到一歲的兒子迫不得已也回老家山陽郡昌邑縣許莊;他一直想回去找他們,之前由於不知冤情已雪,怕仇家尋來,就一直沒有回去找,現在又摔成重傷去不了,就拜託我們幫他去找;妻子是周氏,兒子名叫許廣漢,今年有二十歲了;我跟盧大哥一直都脫不開身去找他們,委託了幾個人去找也一直沒有音訊,現在你要去的地方剛好就是我們要去找的地方,因此拜託你幫忙去昌邑許莊找我師父的妻兒,告訴他們師父許懷仁還活著,隱居在終南山腳下的鳳凰墟。”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啊,這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幫你找回來。”曾登耀一口就答應了公孫彧。
公孫彧忙道謝:“多謝曾校尉,最好能把他們母子一起帶來長安,他們以前也是在這裡生活的;你往後還是少值更,多調理身子,去到那裡後最好請會推拿的醫師幫你做腰椎推拿。”
“其實衛隊裡也有醫卒和方技的,昌邑王那也有太醫,不過不知為什麼,他們老是治不好,還是公孫醫師你醫術好,每被你治一次我就好很多。”
旁邊的吳有煥也上前伸著大拇指誇道:“可不是嗎,上次你去朔方城那為受傷士兵醫治,他們都誇你醫術好,一兩副藥就病除了,大家個個都喜歡你醫治。”。
公孫彧聽曾登耀和吳有煥這樣一說,不好意思地應道:“軍營裡有醫吏醫卒,他們是專職軍醫,醫治傷兵應該有他們一套;傷兵也需要醫治,平民百姓也是一樣,有病也需要醫治,把病人醫治好,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送走了吳有煥和曾登耀兩人後,公孫彧心情特別高興,想到這次曾登耀肯定能夠幫忙找到許廣漢母子的,再算算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去鳳凰墟看師父和素素了,於是決定明天去一趟終南山鳳凰墟,順便把這個喜訊告訴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