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和公孫彧去了公孫卿府拜訪,陸機在客棧裡覺得很無聊,於是就叫上盧福一起出去找酒肆喝酒,飯飽酒足後想上街溜達去,誰知剛出門就碰到江充和公孫彧他們回來,於是大家一起去逛逛長安城的東市西市。
陸機、江充和盧福他們之前都是來過長安城的,所以不覺得陌生;而公孫彧是第一次來到長安城,對長安城的繁華甚為好奇,一邊走一邊東瞧瞧西看看,他們就在東市和西市一帶遊逛。
長安城有九市,即有九個市場,其中以東市西市最大;東市西市在長安城的西北角,毗鄰渭橋,這裡是各種商品的集散地,商業氣氛活躍,大街上熙熙攘攘,異常繁華。
走在夕陰街上,由東而西的向雍門方向走過去,先是東市,再向西就是西市。陸機對長安城的集市還是挺熟悉的,一邊走一邊向公孫彧講解:東市靠近三大內宮(即西內太極宮、東內大明宮、南內興慶宮),周圍坊閭多皇室貴族和達官顯貴第宅,故市中四方珍奇,皆所積集,市場經營的商品,多上等奢侈品,以滿足皇室貴族和達官顯貴的需要。西市,是在皇城外,周圍多平民百姓住宅,市場經營的商品,多是衣、燭、餅、藥等日常生活品。
一行人一直沿著夕陰街向西走,走到西市時,發覺西市商業較東市繁榮;其實西市才是長安城的主要工商業區和經濟活動中心,這裡各種商品都是依類而集,就是將同類的商品聚集在一起集中交易,相當於現在的專業批發市場。街道兩邊茶肆酒舍林立,各類手工作坊分散在坊閭之間;大街上除了穿漢服的漢人外,還經常能看到胡人,當然殘疾人也是不少,有的少一隻腿的拄著柺杖,有的少個胳膊的,公孫彧感動很詫異,於是問陸機:“陸大哥,怎麼這裡有如此多殘疾人呢?”
陸機搖搖頭,嘆口氣說:“這些都是服兵役上前線打仗而受傷的,連年征戰,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傷殘的,他們都得不到很好的救治,落下終身殘廢的悲劇。”
公孫彧又問:“那他們受傷後朝廷不醫治嗎?有沒有撫卹金領啊?”
陸機苦笑著說:“仗打完,你能夠回來就算是萬幸,還想要朝廷醫治、撫卹,他們才不管那麼多。”
公孫彧還是覺得有點不解,於是繼續問道:“朝廷打仗時是怎樣徵兵的?”
盧福聽到公孫彧在問,於是也插口說道:“男丁到了二十三歲以上,就要服正卒一年,更卒一個月和戍卒三天,當然你不想服役,就要每月出錢二千去踐更,但是一般老百姓那出得起,所以每每遇到戰事時,就被徵去前線打仗。”
公孫彧聽完嘆息道:“如果我還在齊國老家,可能過幾年後遇到戰事有可能要被徵去打仗哦,只不過我手無縛雞之力,怎樣打仗呢,還是吩咐家父先準備好踐更錢吧;那打完仗呢?是不是打完就解甲歸田?”
盧福繼續說:“仗打完了,死的死,傷的傷,傷病的肯定是解甲歸田,回去原籍該幹嘛就去幹嘛,當然那些身體強壯會打仗的會被招募為正規兵繼續服役,而那些回原籍的老兵還會隨時聽從朝廷的徵召。”
聽到這裡,公孫彧覺得盧福對於兵役非常熟悉,莫非他也是上過前線,於是問道:“盧大哥,你也上過前線去打仗?”
盧福聽完哈哈大笑:“當然上過,當年我隨大將軍衛青的大部隊去漠北征戰,衝鋒陷陣,一點傷都沒受過,後來仗打完了,本來可以繼續服役做正規軍的,但是家中倆老健在,也就只好解甲啦。”
逛著逛著不覺已經日薄西山,一行人又回客棧。
第二天一早朱立倫就來客棧找公孫彧他們,並且帶了公孫卿在西市邊上的那套舊房子的鑰匙過來,一行人隨朱立倫過去西市看房子。
舊房子位於夕陰街最西邊靠近雍門的拐彎處,西市的西面商鋪沒有東面那麼多,主要是以作坊為主,有釀酒的,做豆腐的,做陶瓷的,屠宰的等等。房屋還算大,分前後兩部分;前面臨街,臨街的大廳側面擺了一個很大的中藥櫃,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用了,裡面的藥材都沒有了,只有灰塵,前廳兩邊各有一側房,左邊側房裡面擺有一張治療床,床是用紅木做的,看上去應該是擺放了很久都沒有人動過,不過還挺結實,旁邊擺放一塊佈滿塵土的牌匾,看上去也是很久沒有人擦過了,牌匾上面寫著“博濟醫館”四個大字,落款是張倉題;後面是後院,共有三間房子,中間是大房,左右兩邊各是側房;中間有一個四方的天井,天井正中間有一口水井,水井口呈八角形,水井很深,不過看上去井水不是很多。
朱立倫把鑰匙遞給了公孫彧,說道:“老弟,這套房子的主人以前是開醫館的,聽說醫術還是挺高明的,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被查封,前幾年你叔買下來的,他聽說是醫館才買的,但一直也沒有人住,也不知道他買這間醫館是想幹什麼用,不過現在你來也好,可以先住下。”
“多謝立倫兄,這裡挺好的,我們很滿意,謝謝你一早就過來,為了我們的事你也是一直在奔波。”
“不用言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公孫大人還交代過,今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去找他,你也可以找我,我願意效勞。”
“好的,謝謝立倫兄。”
“不客氣,我隔三差五就會過來看你們的,還想跟你們一起喝酒呢。”
大家送走朱立倫後,就開始動手清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