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西委屈地落淚,像一個是失去了靈魂的提線木偶被造型師擺來弄去。
本來,為了讓顧淮左清醒時,能看到自己美麗的樣子,這樣他就不會太擔心了,所以縱然面帶憔悴,一水藍的流紗裙依然襯托著她的美麗,三千青絲宛如瀑布披散開,也遮掩了七分病恙。
眼神空洞的沈竹西,並未將鏡中那一襲粉紅華麗晚禮服看在眼裡,縱然臉上已濃妝淡抹,沈竹西看不到,也看不到任何美點。
“好美……”
“是啊……根本看不出來生病了呢……”
……
呵呵,沈竹西心頭暗暗苦笑。
一牆之隔的那頭,顧淮左的手指嘗試著活動了一下,夾在手指上、測心跳脈搏的監護儀有著硬硬的觸感,再次的嘗試,是嘗試睜開眼睛,光線很明亮,縱然刺眼,顧淮左也不迴避刺眼的光線,硬生生適應著光線。
環顧四周,四周竟空無一人,顧淮左嘗試著站起身,才看到被吊起來的右腿,右腿隱隱發出疼痛,或許是剛換過藥,換藥時注射的止痛劑還在發揮功效。
顧淮左嘗試著將腳放下,一旁還放著柺杖,拿起柺杖,顧淮左便慢悠悠地走出病房。
安保們看到他走出來,頓時一臉慌張:“顧總,您現在還不能動……”
“沈竹西在哪?”顧淮左打斷安保的話,開口問道。
“在隔壁。”安保抬手,指著旁邊的病房門。
顧淮左徑直推門而入,眼前的場景,比剛才那刺眼的光線還要驚豔——一身粉紅華麗晚禮服的沈竹西,正站在病床旁,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站著。
“你們都給我出去!”顧淮左不知這病房裡的人都是誰,但沈竹西還未痊癒就為她化妝,顧淮左心頭已然猜想到了什麼。
眾人灰溜溜般離開病房,沈竹西抬眼看著顧淮左,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你醒了?太好了。”
說罷這句話,沈竹西就看到顧淮左掙扎著,以他最快的速度湊近,沈竹西不迴避、也不拒絕,靜等他的所有動作。
顧淮左強吻上她的唇,沈竹西第一時間嚐到了苦澀的味道。
帶顧淮左的進攻繼續強硬襲來,沈竹西也沒有拒絕,分神,也是怕顧淮左纏滿繃帶的右腳站不穩,得不到沈竹西的回應,顧淮左更加拼命索取,可不知緣何,沈竹西卻只以麻木接受作回應。
“一會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養,等我回來,給你削平果,調果盤沙拉。”
待顧淮左放開沈竹西,沈竹西微笑著,說著輕鬆的話。
“你要去哪?”看著一身華服的沈竹西,顧淮左問道。
“一個必須去的晚宴。”沈竹西淡淡道。
“如果是為了我……”顧淮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放心吧,我會帶著幾個安保一起過去的,我會保護好自己,所以你也要好好休息,養好傷,知道嗎。”沈竹西一臉平淡道。
看沈竹西已經沒有了過去這段日子以來的焦慮神情,顧淮左明顯的寬了心,但最後的不安,還是隱隱存在:“我的號碼存好,我知道,就算你遇到危險,你也不會打給我,但是你安全的時候,空閒的時候,一定要給我打個電話,因為我在等。”
“知道了,”沈竹西像安撫孩子一樣,摸了摸顧淮左的頭,“我扶你回去。”
顧軒轅派來的管家和化妝師完成任務後回到顧軒轅的家,顧軒轅聽聞沈竹西會出席後,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一絲改變。
那不是她心甘情願過來的,是自己的威脅奏效了罷了,她來,也只是為了保護顧淮左,僅此而已。
失落,像水滴一樣在平靜的心湖滴落,漾起四散而開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