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狹窄的儲藏室裡,米悠然從蜷縮了半宿的角落裡爬出來,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的緣故,她的腿痠麻的厲害,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她身上亂爬。
自從結束和米禾的通話之後,米悠然就沒挪動過位置。
雖然理智告訴她,她現在最應該的做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不要露出任何馬腳,以免激怒了危明光,直接把目前勉強能算作,和平的相處模式變成核平模式。
但還是會怕。
沒有人可以不恐懼未知。
米悠然不怕米禾,是因為從第一次見面起,米禾就把全部的真誠與善意交付給了她。
她救了她的命,給了她自由,給了她徹底擺脫米家的機會,讓她可以不用嫁給一個陌生人,更不用成為米寬用來牟利的工具。
因為這種毫無保留的善意,所以米悠然在短暫的驚愕後,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異類’。
但危明光卻不一樣。
無論是一開始的招聘,還是現在這種詭異的圈禁,都讓米悠然打心底裡感到恐懼。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個笑話。
守著奈何橋的孟婆,每天都會熬製孟婆湯,用來餵給那些,等著轉世投胎的靈魂,好讓他們忘卻前塵。
某一天,孟婆突然想親口嘗一嘗湯的鹹淡。
於是她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湯喝了。
片刻後。
孟婆想親口嘗一嘗湯的鹹淡。
於是她舀了一勺湯喝了。
片刻後。
孟婆想親口嘗一嘗湯的鹹淡。
於是她……
……
人是由記憶組成的,當記憶不斷被重置和暗示,那人就會很容易被迷惑,所有的自主行為,說不定都會成為一種自以為。
就像現在的她。
某一天,米悠然覺得自己窺破了真相,所以想逃出去,卻又在走出門的那一刻,忘記了這個真相,於是想要工作的渴望,促使她再次回到這棟別墅,
回來後,她想起了一切,然後又一次逃出去,再然後……
現在的米悠然,就是那個為了嚐出鹹淡,不斷喝湯的孟婆。
最糟糕的是,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可怕的惡性迴圈,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起點是哪裡,終點又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