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黃建平又來了,這一次他的氣色很差,語氣很不善的說道:“範先生,我按照你說的法子做了,現在整出了人命,你說咋辦吧?”
我爸老神在在,淡淡的問了一句:“你破相時用的什麼刀?”
“殺豬刀啊。就是衚衕口雙匯冷鮮肉櫃檯上的殺豬刀。”
“黃大少,你好糊塗啊。那不是殺豬刀,那是切肉刀啊。殺豬刀常年殺生,刀身上帶有煞氣,可以震住鬼魅,也能震住人的生魂。用殺豬刀給你媳婦破相,她只會恐懼不生怨念,沒有怨念又怎麼會去尋死?”
“範先生沒說清楚啊。”黃建平一邊擦汗,一邊說。
不過我看他的神情似乎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甚至還帶著點慶幸味道。
“黃大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老婆逼死白輕雪,罪大惡極。老天借白輕雪的一縷殘魂來償還業報,我答應幫你已經是衝了天意。要是全說清楚,老天爺還不用旱天雷劈我啊。你先回去準備後事吧,這事沒完呢,麻煩大了。”
“咋?白輕雪還要鬧?”
黃建平嚇了一跳說。
“多說無益,到時候你來找我就行了。”
老爸說完揮手送客。
按照江北市這邊的規矩,新死之人停屍三天,然後第四天下葬。第三天晚上,黃建平直接開車來請我爸。面色陰沉如水,一路上也不多說一個字。
而我爸好像早就知道發生了啥事,半句也不多問。
黃建平家在衚衕裡,外表看起來很不起眼的三層小樓。進去之後別有洞天,奢華程度簡直和皇宮一樣。
黃三爺就在門口站著,他臉上的悲傷表情比他兒子嚴重多了,這讓我很懷疑,難不成和牛麗麗通姦是他這個做公公的不成?
“範先生快請進,董先生快要招架不住了。”黃三爺說道。
進了正廳,中堂下面大馬金刀坐著一個摸著厚粉的女人,正是上吊自殺的牛麗麗。
她臉上的十字刀疤已經被入殮師修復了,穿的一身黑色的唐裝,腳蹬畫靴,坐在黃花梨太師椅上。
看見我爸進來,正在和牛麗麗對峙的董令旗趕緊收了桃木劍閃身讓出位置。
“哎呦,黃建平,你個殺千刀還知道回來啊,又去哪鬼混去了。”牛麗麗一見黃建平開口就罵。
黃建平有我爸給他撐腰,來了底氣,立刻回罵:“你個死人,也敢管陽間的事!”
“誰說老孃死了,老孃不過困了一覺而已。”牛麗麗不服氣的辯解。
“黃三爺,銅錢劍借我一用。”我爸突然開了口。
黃三爺趕緊去拿銅錢劍,趁這個空檔,老爸掏出三張符,啪啪啪貼在自己的額頭,兩肩。
貼完符,接過黃三爺拿來的銅錢劍,咬破舌尖一口真陽涎噴在劍身上。銅錢歷經萬人之手,陽氣濃烈,又是一國氣運之所在,至剛至陽,再被真陽涎一噴,瞬間燒起了金燦燦的明火。
我爸步罡踏斗,轉眼飄到牛麗麗身前,抬手一劍刺在她兩眼中間。
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劍尖根本沒有接觸牛麗麗的面板。可是儘管如此,銅錢劍身上的劍意已經全部從牛麗麗的眉間,灌入到她身體裡面。
牛麗麗的身體如同被電擊,先是猛的一挺,旋即一軟,從太師椅上面滑了下來。
“吾奉靈寶道尊急急如律令,敕敕敕!”
我爸用銅錢劍劍柄用力拍在牛麗麗身上,從腳開始,一直拍到頭上。劍柄所到之處,牛麗麗身上鼓起一個又一個肉包。
最後一下拍完,牛麗麗一張嘴吐出一團黑氣。
黑氣在空中化成蛇形,想要朝門外飛去。
“無命,過來。”
只見他手一揚,接著我感覺眉間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