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安三平立於連棕山頂,手中靈氣如風落吹雪,源源不斷結成業靈咒,鋪向連棕山。
    連棕山脈綿延十數里,要將之全部覆蓋在業靈咒之下,談何容易?
    需要多少靈力,安三平心中並沒有底。
    他只知道,他不得不去做這件事。
    身邊幾隻黑黢炸毛的兇鳥,見了這靈氣四溢的少年,細皮嫩肉,紅著眼睛張著嘴紛紛衝俯過來,趁著他手不得空,狠狠啄了過去!
    有幾隻橫衝直撞、不慎撞到胸腹後背的,便被安三平的乾坤圖吸進了錦囊。
    有狡猾的兩隻,盤旋一番,貼著他試探幾次,見他果然分身不暇,才狠狠抓下他胳膊上的皮肉!
    頓時安三平臉上、手臂上血肉翻飛,最深的一啄撕拉下一片皮肉來,深可見骨。
    這些兇獸見結界消失,本以為可逃出牢籠,沒想到還有一道金光擋住,此時將狂躁怒氣一腔發洩到了安三平身上。
    他此時穿的是素衣,血已經把兩隻袖子染成了滿紅,滴了下去,血腥之氣又引來更多的兇獸。
    安三平心中想的是,全力封印連棕山,然而身上的皮肉之苦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再三忍耐,終於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風起雲湧,鎮住了前來騷擾的飛鳥。
    他不是不在意身上的皮肉之痛,而是選擇不去關注,不擾亂自己的決心:魔界生靈,他們何辜。
    漸漸地,他似乎覺得身上也並不那麼痛了,呼呼風聲之間偶爾飄來一些人聲。
    他微微凝住神看過去,似乎腳下山腳邊有些人影,在呼喊著什麼。他聽不見。
    手中幾番發力,終於那些飛鳥被業靈咒趕到遠處,這咒印也慢慢覆蓋地越來越廣。
    到了差不多覆蓋完全之時,安三平鬆了一口氣,收了起魂石,筋疲力竭地一個轉身,突然腳下一軟,跌了下去!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斷斷續續,安三平覺得自己睡得正舒坦,不想聽到那些聲音,便在床上翻了個身。
    誰知鼻子卻狠狠撞到一個冷硬之物,痠疼不已。安三平這才迷糊著醒來,睜眼一看,自己正坐在了一個陌生房間的地上,周圍七八個人,隨意站著或者坐著,都正拿眼睛瞧著自己。
    有個人連忙上前拉扯起他來,問道:
    “你沒事了吧?”
    這粗聲粗氣的問話,迅速地把安三平從腦海裡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他才想起自己是在連棕山暈倒了。
    現在看來,這裡似乎是一個藥方的後堂,他剛才便是躺在一個簡單的診床之上,翻身掉了下來。
    於是趕緊試了試,活動自己的四肢和脖頸,所幸沒有問題,雖身上有些疲累,但脈細順暢並無異樣。
    安三平打量著屋內的人們,那些人也在疑惑地看著他。
    幾番對話,他才明白,原來這些都是常跑連棕山的獵人,因修為普通,都在山腳附近設下陷進,捕捉些小獸為生。
    今日正好碰見安三平孤身一人在山頂修補結界,道是魔界尊位上哪一位後起之秀,甚是羨慕敬佩,眼看他最後關頭掉了下去,眾人齊心協力用了各家法術,方才將他兜住救了回來,送到這藥房之中檢視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