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常月的一番推衍解惑,讓安三平感覺鬆懈一些,可到底心中忐忑,忐忑之外又餘一絲欣慰:海珠光景中未曾見到谷花音和楚問心,看來她們倆一定沒事。她們沒事,真好。
風起斯面上雖說淡定,心底依舊忍不住細細思忖:“我風起斯會謫仙?照說楚問心沒事,不該如此,到底,是何心魔?”
三人回到飛鸞院,因想到宗主們有此蠱在身,恐怕回去生變,而常月分身乏術,風起斯便命人帶他們各尋一院落暫住下來,讓他們著手下一等弟子中回去一半鎮守各自門戶,另一半仍然留在暮蒼峰照顧。
還未等他們各人整理好屋子,解藥便一一送到了手裡,有人看那解藥瑩瑩紅光,知道不凡,不免感慨自己有命無運,得出雲峰如此仙藥,此時卻只能用來續命而已。
解藥下肚,立竿見影,雙手好像被打通關隘一樣,很快疏通經脈,有了知覺,有了溫度,回覆柔軟,漸漸變得和從前一般無二了。眾人大喜,紛紛走出院子互相詢問,心底越發佩服常月真乃妙醫神仙,這佩服中也有幾分汗顏的意思:前幾日失了分寸去附和杜鳳澤冤枉了他,幸虧常月似乎並未放在心上,一字也不曾提起,真乃雅量!
眼見他們恢復,司考等少年們也放下壓了兩天的心頭大石,終於相信常月的話,他說有辦法,那一定是有辦法。
提起林小唐成親,常望了聽說有酒喝,是非去不可,常月也要回麒麟閣,楚煥生安辭二人便讓楚庭雪楚問心也同去,他們夫婦二人便留守暮蒼峰照應眾人。
蕭子衿童巖松二人無心,一個療傷不宜飲酒,一個有重孝在身已趕回眉山善後,都不得去。
司考齊闌二人便讓蘇小笙他們留下照看父親,他們二人隨安三平回離魂谷,蘇讓卻說道:“小笙你們也去吧,畢竟離魂谷第一件大喜之事,我等本應前去賀喜,只是現在自己不便已很是失禮了,若你們小輩去了也可代表我們的心意,再說,你們也是名正言順離魂谷弟子,此時不在場,說不過去。”
宗主們聽著這話甚是在理,點頭稱是。本來也都不喜歡看自家孩子在跟前愁眉苦臉的樣子,便一致催促他們快去:“留你們在此處絲毫無用,也是淘氣,不如速速回離魂谷幫手,你們大哥娶親豈敢不去?”
一時又想到未曾有拿的出手的賀禮在身邊,正窘迫時,一旁的安三平早已聽了個囫圇,當下便笑道:“我大哥最看重情義,此時離魂谷剛經歷仙魔交戰,本屬是非之地,且倉促辦的婚禮,前輩們放心讓小笙他們回去一同熱鬧,我大哥必定感激,又怎會嫌棄?”
離魂谷
“什…麼!竟然都是空手來的?”林小唐誇張地大驚小怪一番,將大紅喜服袖子擼一擼,就要上手去少年們身上摸尋,一邊逮人一邊說道:“是不是大人們給的銀兩,都被你們幾個貪心昧下了,啊?還不交出來?”
付歡兒髮髻上橫七豎八插了一頭的寶石金簪,倒像是頂了一把大扇子在頭頂,脖子上也掛了個好大的金鎖,她自己懵然不覺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知道這是林小唐的手筆。
她也換了喜服,只是根本沒有新嫁娘的羞澀,整個人坐在了八仙桌上晃著腿吃著桃子,笑嘻嘻地看他們打鬧。
這一番追跑嬉笑,少年們痛痛快快地出了一身汗,心中連日來積存下的陰霾悶氣立刻一掃而光,頓感通體舒暢許多!
待平息下來,司考才從懷裡掏出一精緻錦盒,恭恭敬敬雙手奉上:“怎麼可能不帶賀禮?在此在此,大哥請看!”
林小唐接過那錦盒,好奇開啟一看,只見裡面只有一封絲帛卷軸,開啟卷軸,上面白紙黑字寫道:“非常之時當贈非常之禮,他日無論林小唐有何心願,吾等四堂十三派,無不竭盡上下之力,定如君一願!此契鐵約,非死無改。”
後面加蓋了十七枚各家宗主印信,千真萬確。
林小唐唸了兩遍,抑制不住的得意將卷軸抱在懷裡問道:“合十七門派之力,只為許我一個心願?這也…忒大方了點,大哥我實在受寵若驚啊!這麼說,我要房子要地要金銀珠寶這都算是小的?”
司考笑著點點頭:“當然!”
林小唐一聽,趕緊將那寶貝卷軸揣進懷裡,疑惑著問他們:“若是谷主成婚,這份大禮倒也當得起…從實招來,暮蒼峰都發生什麼了?”
齊闌回答道:“也沒什麼不可說。歡兒…大嫂的孃親,付前輩費了一百年的修為注入出雲峰的靈藥中,才暫時遏制住了大家的病情,為宗主們留出更多生機。這是救命之恩,等同再造!”
小笙接過話頭:“我父親說,經此一役,人心齊聚離魂谷,若離魂谷能安然度過眼前劫難,是我等小輩將來之福。”
司考笑著點點頭加了一句:“如今大哥聲威遠播不輸風道長和谷主,眾人敬仰也在情理之中!為這點子心意如此激動,不像我們大哥!”
林小唐一邊聽一邊心花怒放又怒放,簡直喜不自勝,眼看夜幕就要降臨,趕緊一一吩咐:“司考你最有眼力見兒,你負責賓客上座;齊闌你去幫著廚房上菜;小笙方曉負責看茶倒酒;其餘人…全都坐著!吃喝觀禮樂起來!你大哥我,先回房去將這賀禮收好,馬上回來!”說罷春風滿面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