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那叫一個金碧輝煌,老闆品位不高,恨不得把人民幣當牆紙用,唯恐別人不知道這是富人吃飯的地方。
作陪的人林苒也認識,是林靖和與蘇明義他們兩個人過去的一個同學,跟過去的事情也稍微有點關係,只不過不清楚這裡的水深,以為當時不過是經濟糾紛罷了。
酒店經理親自出來迎接他們的大股東之一,殷勤地把三個人讓進雅間,端茶倒水。
蘇明義其實是很仗義的,唯恐這兩個人不自在,連選單都沒讓別人上,直接走到後面交代服務員菜式,這才回到包房裡,那兩人的同學――胡毅――正好出去抽了根菸到門口,正好聽見屋裡兩個人在說話。
蘇明義說:“你也知道,我其實常年是雁城深城兩頭跑,也到了今年回深城的時候了,最近聯合了幾個私募還有一家基金,打算做一隻股票,我牽的頭,你過來,坐莊這事就交給你,我能做主,算是給你打贏了林家那一仗的賀禮。”
林苒頓了一下,才說:“謝謝好意,但是……”
“不想來是吧?”蘇明義苦笑一聲,“你怎麼那麼軸呢!我可跟你說,最近有謠言,說上面可能在考慮批准融券融資和金融期貨的事――其實也不算謠言,金融市場發展下去,這都是遲早的事,估摸著也就是這四五年的光景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林苒抬起眼,靜靜地看著他。
“這意味著我們能接觸到的金融市場越來越活躍了,裡面的機制、規則會越來越完善,總有一天,我們會有規範的、成熟的對待資本的市場機制和政策,到那時候,我們觸手可及的金融市場會高度開放,人民幣將不再被管制,會像美元一樣有離岸市場,我們可以像美國人一樣,把人民幣也像美元似的,發得全世界都是……”
“啊,對,你羨慕這個,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像美國人一樣無恥地四處借錢花,然後藉著貶值欠債不還。”林苒打斷他說。
蘇明義懶得理她:“這只是一種發展趨向,你願意我們的金融市場永遠緊鎖國門麼――將來這裡面會有更多能玩的東西,也會有更多機遇,更多的資本。”
林苒勾起手指,轉了轉茶杯上的把,突然用一種異常平淡的語氣尖銳地說:“我用不著那麼多的資本。錢是什麼?錢是王八蛋。”
蘇明義一皺眉:“你別學莫執說話!老跟著他學,你有沒有點出息!我跟你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
林苒突然搖搖頭笑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這茶還不錯,我看夠得上二百塊錢一壺了,今天託蘇哥你的福。”
“林苒!”
“是啊,我也覺得我這樣照虎畫貓不是個樣子,”她輕描淡寫地說,把一縷清湯掛麵一樣毫無雕琢的頭髮塞到耳後,“可是好歹我活的像個人,不像個半隻腳踏進地獄裡的賭鬼。”
胡毅聽了一會,感覺這兩個人說的都是人話,可是組合到一起,卻不知道為什麼,讓人覺得很費解。
胡毅一直是個做實業的人,而直到現在他才開始意識到,林苒和蘇明義口中說的“炒股”,跟他以及他的朋友乾的並不是一種事,起碼他只聽說“紅的是漲,綠的是跌,紅了就賺錢,綠了就賠錢”,沒聽說過還有誰“坐莊”。
他想,股票不是隻能買和賣麼?什麼叫“做”一支股票?
胡毅想象不出來,於是隱約明白了點。新
這就好比同樣是玩電腦,上“學計算機專業”的人和開電腦掃雷空當接龍的人,做的其實是不一樣的事,同樣是炒股,專門在什麼證券裡工作的人,和每天對著電視關心紅還是綠的他們,做的也是不一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