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的上空,突然升起一道紅色的火光。∮後,離白夜城不遠的一個營地裡,公西衡突然接到一個急報,鎮守在極夜的暮雲被敵人給捉住了,其手下計程車兵也被白夜城的援軍包圍,其領頭的人放話,要想暮雲活命,需東蕪立即退兵。
公西衡坐在大營裡,聽到這個訊息頓時橫眉怒目,斥道:“白夜城四面的城池和道路皆被我們封鎖,哪來的援兵?”
“屬下不知那些援兵從哪來的,但據說領頭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除此之外,他們還說了什麼?”公西衡對這名女子頓時有些好奇。
“那領頭的說,只要東蕪這次退兵,白夜城可以與東蕪簽訂休戰協議。”
公西衡好像聽到一件怪事一樣,面露不解,“明明是白夜城先率兵來爭搶土地,現在走投無路,又想化干戈為玉帛嗎?”說完,他瞟了一眼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男人,兀自笑了笑,冷哼一聲:“白夜城當我公西衡是什麼人,我怎可受他們威脅?白夜城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要拿下,這也是王上的意願。”
說完公西衡轉向角落,問道:“澈兒,你說呢?你不是一直都是站在王上這邊的嗎?這事你有什麼想法?”
邊澈低垂著眼簾良久不說話,他的半張臉都隱藏在黑暗裡,他思索了片刻,道:“魏子安是個好戰之人,寧願背城一戰也不肯輕易休戰,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定是有人說服了他。”倏而轉頭問那士兵:“那女子什麼來頭?”
“額,這個,屬下只是聽說那女子是個西域人,其餘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在戰場上也從未見過她。”
聽到西域人,邊澈眼中似有什麼光芒一閃而逝,轉瞬便恢復死水般的平靜,然後他對公西衡道:“能掩人耳目地進入極夜營地並且擒拿住師叔的人定不是等閒之輩,師傅,我去營救師叔。”
公西衡看了他一眼,似有什麼顧慮,“那就讓李威跟你去吧。”
李威是公西衡的親信,公西衡讓他跟邊澈同去,邊澈便知道公西衡心裡想的是什麼了。對於攻打白夜城一事,公西衡和邊澈就各執己見,公西衡想趁勝一舉拿下白夜城,而邊澈卻以士兵連日作戰早已精疲力竭為由一拖再拖。公西衡這次派李威跟去,恐怕是擔心邊澈私自答應白夜城的要求。
“師傅是不信任我?”
公西衡冷看著他,“為師只是擔心你太感情用事了,戰場上沒有公私之分,打仗就是打仗,敵人就是敵人。你這次回來,太令為師失望。”
邊澈懶洋洋地回道:“我什麼時候沒有讓你不失望過?對你這句話,我早習慣了。”
“嘭”的一聲,公西衡怒捶桌子,青筋暴跳。“你這是什麼態度!”
自從邊澈與公西衡一起上戰場,他倆就一直處於爭鋒相對的狀態,下面計程車兵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了。這個時候,他們決不能插嘴,否則一定會被公西衡的怒火殃及。
邊澈漫不經心地站起來往外走,有些無奈道:“公西揚讓我上戰場,是想緩和我跟你的關係,可不是讓我來跟你吵架的。既然師傅讓李威跟我一起去,那就讓他來我的營帳。”說罷,邊澈已經掀開簾帳出去了。
自白夜城重新佔領了極夜,七娘已經等了一天了,仍遲遲不見東蕪的人前來交涉,她看著身後被五花大綁的暮雲,搖頭道:“我看我高估你在他們眼裡的地位了,你之前特意跑到中原去救邊澈,這次你有難,邊澈卻不來救你。”
暮雲苦笑,“我也沒想到我這半生混得那麼差,他們不來,那你拿我威脅衡王退兵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你怎麼沒有一點可惜的樣子?”
七娘道:“我本意也沒想過你能讓東蕪退兵,我只不過是想斷絕你們的糧草而已。你們打了那麼久的仗,也損失不少兵力了吧,東蕪應該也沒有再多的軍糧供給給你們了,再打下去只能是兩敗俱傷。相反,北荒人擅長雪地之戰,比你們更有耐力,更適應惡劣的天氣,論持久戰,恐怕白夜城更勝一籌,若背水一戰,白夜城贏也說不定。你們沒了糧草供給,還能繼續打下去嗎?”
暮雲眼中現出一絲敬佩之意,笑道:“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你若是男子,一定能成為一個好將領。所以說,你這是順便拿我換一張休戰書咯?”
七娘不答,看著遠方茫茫無際的雪原,手指微扣抵在下巴上作思考狀,“邊澈不救你,連衡王也不救你,你果然……混的很差……”
“額……你剛才想了那麼久,就是得出了這個結論?”暮雲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七娘眼睛閃動了下,放眼望去,純白的雪地裡出現了一小隊人馬,為首的正是邊澈,七娘嘴角輕揚,立馬戴上了面具。
暮雲欣喜笑道:“看來這回你猜錯了,是誰來了?我猜是我那人見人愛的師侄。老情人相見,為什麼要遮面?怕澈兒認出你嗎?”暮雲臉上揚起意味深長一副看好戲的笑意。
七娘冷冷瞪了他一眼,雙手交叉橫在胸前,一瞬不瞬地盯著雪原上逐漸靠近城門的人。
邊澈等人來到城門下,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戴著半面人面具的女子站在城門上。她的身邊,暮雲被兩個人挾持著,嘴裡塞著東西,想要說什麼卻說不了,只能對著邊澈擠眉弄眼。
邊澈的目光從暮雲身上移開,落到七娘身上,帶著一絲探究,然後他向李威使了個眼色。李威便衝著城門上喊道:“這位將軍,東蕪已經決定退兵,請你按照約定將我們的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