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江柒寒和七娘身上,郎才女貌,簡直一雙璧人,彷彿這場盛宴就是為他們而設的。
江柒寒當著眾人的面,微笑道:“我說過,我的報酬,總有一日我會親自向你討要,現在我想好了,我的酬金,便用萋萋的一生來還吧。”
七娘驚訝地望著他,只見江柒寒目光如瀚海,眉毛因為開心的笑意彎了起來,讓人如沐春風,七娘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正忍不住答應他的要求,一個帶著冷意的聲音打破了靜止在兩人之間的繾綣時光,邊澈面帶嘲諷地看著他們二人,冷笑道:“江閣主是當我不存在嗎?小七可是我千機樓的人,我很感激你曾救了她,江閣主儘管說酬金,她欠江閣主的,我來替她還。”
江柒寒面帶笑意,慢悠悠道:“我的酬金可貴了,邊樓主就算搭上整個千機樓,都還不了。哦,我差點忘了,中原已經沒有千機樓了,邊樓主現在孤注一擲,這個人情債,你可代替不了萋萋。”
邊澈怒視著他,咬著牙道:“江柒寒,你不要得寸進尺!”
江柒寒漫不經心地搖搖頭,“很遺憾,我只是個討債的,邊樓主再生氣我也沒辦法,況且萋萋早已經答應我的酬金了。”
邊澈恨恨地笑道:“哦?她答應你什麼了,我可沒聽見。”
江柒寒笑而不答,只是忽然轉過頭望著七娘。七娘微微低著頭,藏於袖中的手指早已曲成拳,她目光有些哀傷,然後似下定了什麼決心,閉了閉眼,然後看向邊澈道:“在西域的時候,我和柒寒……已經私定終身。”
邊澈不敢置信地看著七娘,身形有些微晃,他面露沉痛,“你竟然……”他早該察覺他們兩個……不過是短短一個月,七娘不可能這麼快就愛上江柒寒,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相識的……心臟突然一陣鈍痛,他雙目赤紅地瞪著七娘,那樣滿含恨意的目光,幾乎要將七娘凌遲,他想在七娘臉上尋求一些答案。他們幾年的榮辱與共,她說好的永不背叛,她在良秀峰的竹舍與他共度的短暫時光是那麼自在快樂,她說願意為他去死……這些她都可以當做不存在嗎?在她的心裡,明明是有他的,為什麼卻要為了另一個人拋棄他?
七娘心裡突然被難以言說的悲傷瀰漫,她看著邊澈痛苦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抽痛,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一雙手緊緊握著。
江柒寒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褪去了笑意,他嘴唇緊緊抿成一條薄線,目光如炬,一隻手十分用力地將七娘的手握在手心,好像只要一鬆手,這隻手的主人就要離他而去,轉奔向另一個男人。
“不如這樣,邊樓主既然捨不得萋萋,萋萋又待在邊樓主身邊這麼長時間,也很為難,那我們就當著大家的面,比一場,樓主若贏,我的酬金可以不要,但是我若是贏了,我就將萋萋帶走,如何?”江柒寒面無表情地說道。
七娘驚訝地轉頭看著江柒寒。江柒寒竟然將她當做賭注。
江柒寒仍握著她的手,低下頭看她,眼裡閃過一絲歉意,柔聲道:“萋萋,你覺得如何?”
七娘沒有作聲,她轉而看向邊澈,幽幽道:“我沒有什麼意見。”
邊澈深深看了她一眼,面露痛楚,還有一絲不解,他沉聲道:“不知江閣主要跟我比什麼?”
江柒寒面露笑容,“比武比文都對我倆不公平,不如比輕功吧?”
話音剛落,全場都驚訝地望著江柒寒,眾所周知,江柒寒身患奇病,從小就不能習武,不懂武的人,何來內力?大家開始竊竊私語。
邊澈也一臉疑惑地看著江柒寒,但江柒寒面色沉靜,笑容自信,似乎並不覺得剛才的話有什麼問題。
“你是認真的?”邊澈緊盯著江柒寒。
江柒寒面帶笑意,“薛盟主和鳳谷主都在場,我當然不會胡言。”
“你想怎麼比?”
江柒寒放開七娘的手,轉身指著門外的建築,說道:“那麼就從門口到對面的屋頂,看誰先到。”
邊澈勾了勾唇,再次確認:“江閣主確定要跟我比輕功?”
江柒寒笑而不答,轉身對鳳裔道:“那麼就請鳳谷主喊開始吧。”
鳳裔點了點頭。大家便都離席走到門外觀看,江柒寒和邊澈站在門邊,各懷心事。七娘和葉九相互對視一眼,也走到他倆身後。
隨著鳳裔開口,邊澈和江柒寒同時離地,只聽簌簌沙沙的風聲,兩人皆在空中飛步疾奔,猶如移行幻影,燕子穿縱。兩人奔行之速竟難分伯仲,邊澈步履矯健,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江柒寒飄逸輕靈,如履平地,不揚微塵。眼看兩人就要同時到達對面的屋簷,眾人皆提起一顆心,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二人的步子。
江柒寒稍一提氣,腳下生風,竟追趕上了邊澈,率先一步到達屋頂之上,然後一個轉身,輕輕巧巧落於屋簷上。
“邊樓主,我贏了。”那聲音不像平日那樣謙遜溫和,倒更添一絲睥睨萬物的驕傲和炫耀,他笑意盈盈地看著邊澈陰沉的臉,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意。
七娘緊盯著屋頂上的兩人,心情複雜難平。
“樓主是不是要履行方才的諾言,大家都在場,樓主應該不會食言吧?”江柒寒以勝者之姿看著邊澈道。
邊澈不說話,落入地面上,抬頭朝七娘望去,七娘卻轉過頭,不再看他。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邊澈苦笑道:“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小七你自己決定,你可願意跟他走?”
七娘突然走到邊澈跟前,跪地一拜,帶著哽咽之聲緩緩說道:“我與江閣主兩情相悅,望樓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