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燕歸捂著胸口,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如同母獸看著幼崽被傷害時候的慘叫。
那是一種眼看最痛徹心扉的悲劇發生,卻又無能為力,發自肺腑的慘叫。
這一聲叫喚之後,她所住的大平層裡突然有了一點點變化。
一道暗金色的,一般肉眼看不見的光芒,如同一道溪流,從溫一諾的臥室裡流出來,往溫燕歸和張風起的臥室流淌過去。
大門無法阻擋它,它細如粒子,從大門的門縫裡鑽了進去,然後進入了溫燕歸所在的浴室。
浴室裡,溫燕歸倒在洗漱臺前,臉上的神情無比痛苦和絕望。
暗金色光芒圈住了溫燕歸,星星點點,好像很多的螢火蟲,組成了一個大寫的“人”字。
而夢裡的溫燕歸,突然發現自己能觸控到那間簡陋房子裡的東西了。
她第一時間衝過去,將那溼布從小嬰孩臉上揭開,然後抱著她,不顧她臉上的血汙,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
開始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小嬰孩的心跳已經完全停止了,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這個孩子在她眼前失去生命。
哪怕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哪怕她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因為在她的記憶裡,她這時候根本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自己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她醒過來的時候,張風起和老道士都已經到了,小嬰孩好好的睡在她身邊,根本就沒有什麼戴著口罩的女人給小嬰孩抽骨髓和剪臍帶的事。
更沒有拿塊厚厚的溼布捂住小嬰孩整張臉的事。
不過……
她又有些迷糊。
她記得溫一諾剛生下來那會兒,好像真的是很虛弱,還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彷彿醫生說過確實有臍帶感染的事兒?
想到剛才那把生了鏽的剪刀,溫燕歸心裡升起了一陣迷霧。
不過這時候她也沒多想,她只希望自己能救活這個小嬰孩,哪怕是在夢裡,哪怕根本沒發生過!
因為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經受這樣的痛苦。
她一邊輕輕摁壓小嬰孩的心臟,一邊給她做人工呼吸,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那小小的心臟開始跳動了。
撲通,撲通,撲通……
一下下,一下下,雖然依然很慢,很慢,但至少開始跳動了。
而她也開始了微弱的自主呼吸。
溫燕歸大喜過望,正想繼續加大力度,突然那間小屋的門被人推開,一道光打了進來。
太刺眼了,她下意識轉身,然後整個人消失在那個房間裡。
那塊溼布又落在了孩子臉上。
……
溫燕歸猛地睜開眼睛,兩手抓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
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
溫燕歸扶著洗漱臺站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看。
上面又是一條簡訊:【看見了吧?這是你暈過去後發生的事情,你的孩子,早就死了。想知道你現在的“女兒”到底是什麼東西嗎?你只要開啟窗子,走到陽臺上,我就給你看清楚。】。
從同一個號碼發出來的。
這一次,那人沒有要求她下樓,只是要求她開啟窗子。
溫燕歸還沒從那個夢裡完全清醒過來,而且夢裡的情況,和她記得的情況既有矛盾,又有共同的地方。
她疑慮已生,而且意識也不能完全自主。
像是被什麼控制一樣,她迷迷瞪瞪從浴室裡走出來,來到臥室的落地窗前,拉開落地窗,走到外面的陽臺上。
他們的大平層不算特別高,對面看過去,幾乎跟最高的大樹平齊。
就在她走到陽臺上的時候,對面的樹林裡閃出一陣紅光,嗖地一下來到溫燕歸所在的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