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更黯了。
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手勢一起,唱起了自己改過的《鎖麟囊》。
“……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又誰知禍福事頃刻分明;想當年我也曾鮮衣怒馬,到今朝自甘願竹杖芒鞋。”
“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就在他的餘音嫋嫋中,張風起和溫燕歸坐著電梯來到地下一層的車庫。
兩人上了張風起的大切諾基,油門一轟,往郊外風馳電掣地趕過去。
往常需要三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兩個半小時就到了。
張風起多了個心眼兒,將自己的大切諾基停在山腳一處隱蔽的地方,並沒有停在施工隊的停車場裡。
他下了車,回頭囑咐溫燕歸:“待在車裡別出來,也別露頭,困了就先在後車座睡一覺。我這後車座的車窗給專門換過,從外面看不見裡面,但是裡面能夠看見外面。”
他下意識不想讓人知道他是兩個人一起過來的。
溫燕歸點點頭,從前面的副駕駛位置爬到後面的座位上,真的橫躺下來,還把車裡留下的一床小毯子拖過來蓋在身上,說:“你別擔心我了,現在晚上氣溫也有二十多度,我稍微把車窗開啟一點點透個氣就行,你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萬一有事,我也有後招。”張風起滿不在乎地笑著。
他看風水二十多年,怎麼可能沒有後招呢?
跟溫一諾兩人又不是沒有逃過命……
張風起想到以前的事,幾乎笑了起來。
他轉過頭,看著林木豎立的群山。
周圍靜悄悄的,那些樹木站成一個個剪影,遮天蔽日,看不見星空,也看不見月亮。
突然一聲夜梟的聲音響起來,像是有老嫗在悲喜交集的嚎哭。
他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媽的,真是有點邪門……”他握緊了自己用來探路的柺杖,往對方給他發的定位走過去。
那個地方他是知道的,兩週前在這裡上上下下跑了兩天,連這些樹都看熟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一路爬上半山腰燈光最輝煌的地方,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張風起氣喘吁吁,心想真的要減肥了,不減肥身體連爬山都受不了。
一群黑衣人就站在架起的路燈下面,個個面無表情。
一個穿著淺灰色風衣的男人架著腿坐在一張竹躺椅上,一隻手臂很閒適地擱在竹躺椅的扶手上,另一隻手則拿著一支菸,也不抽,只是不時抖抖菸灰。
張風起在心裡鄙夷,心想這個逼裝得我給你滿分,可是要不要還拿著煙啊?
這周圍可是林地……
他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卻堆著笑容迎了上去,拱手說:“歐陽老闆!讓您久等了。”
那個男人迴轉頭,臉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疤,幾乎將他整張臉劈成兩半。
他看著張風起,慢慢站了起來。
他的身材跟張風起差不多,一樣的高壯。
但是張風起一張圓胖的臉總是笑眯眯的模樣,五官端正,依稀能看見年輕時候帥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