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位於白頭山南麓,在鴨綠江上游,距離江岸不過二十里,確實有水路外運之潛力。”
如果說以上都是好訊息,那下面大概就是叫苦了,林泰來只能繼續看下去。
“但若要修築道路、建造碼頭、聚眾開礦,都需要先期儲備大量糧食。
咸鏡道本地已赤貧千里,無力就地籌集,仍需賴經略公調撥。”
林泰來看著密揭,深深嘆口氣,民以食為天,糧就是命根子。
就算抓了倭寇之類的去當奴工,那也要管飯吧?總不能把奴工餓死吧?所以一樣需要糧食。
沒法子,還得自己制定一份新的籌集運輸計劃,支援咸鏡道的開礦大業。
說來說去,都怪朝鮮國本地實在太窮了,在物資糧草方面幾乎提供不了多少有力支援。
絕大多數物資都要千里迢迢的從大明本土運過來,如果不把大銅礦整出來,大明國庫註定要鉅虧。
就這樣,李朝小朝廷的君臣怎麼還有臉哭著喊著回國?回國除了給大明增加更多負擔有個屁用,老老實實在遼東寬甸堡待著吧!
在密揭的最後,楊登山還詢問,在咸鏡道內另發現鐵礦,是否準備開採?
這個被林天帥直接否了,目前暫時不需要鐵礦。
大明官屬匠戶目前的生鐵產量相對溢位,朝廷生鐵經常多到用不完壓庫的地步,所以暫時不弄鐵礦了,還是集中力量先搞利潤極高的銅礦。
另一邊崔五魁送尹卓然出去,並負責幫著初來乍到的尹卓然在成均館內安排食宿問題。
忙完這些,崔五魁就去向林天帥回覆,然後在後堂門口遇到了沈惟敬,就是號稱精通倭語、熟知倭情、立志要當斡旋大使的那個沈惟敬。
念在這個原本歷史上的大忽悠確實精通倭語,也算個專業人才,所以天帥就將沈惟敬留在經略幕府充當翻譯使用。
按道理說,沈惟敬和崔五魁兩人的功用應該是差不多的,一個是倭語翻譯,一個是朝鮮語翻譯,只是方向不同。
結果到如今,兩人之間的實際地位卻天差地別。
在外人尤其是朝鮮人面前,崔五魁宛如是天帥的代言人,受到了最大的尊敬。
而沈惟敬截止到目前為止,似乎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每天陪著為數不多的倭人俘虜聊天。
沈惟敬內心對現狀並不太服氣,覺得並不是自己不如崔五魁,而是時運不行。
崔五魁地位崛起,那是因為天帥經常和朝鮮人交流溝通,崔五魁自然顯得重要。
但是天帥卻不與倭人交流,也沒興趣聽倭人說什麼,對倭人的態度基本上就是殺了再殺,那他沈惟敬怎麼發揮作用?
說起來天帥唯一一次與倭人正面深入交流,還是手撕加藤清正那次,但當時不是很被信任的沈惟敬還在順安大後方看守倭人俘虜。
不過即便心裡再不服氣,此刻沈惟敬見到了崔五魁,也得陪著笑臉主動攀談,正所謂形勢比人強。
“你在這裡幹什麼?”崔五魁皺著眉頭對沈惟敬問道。
人和人之間也是存在鄙視鏈的,崔五魁以前是四夷館通事兼行人司行人,品流雖然屬於雜官,但終究還是體制內。
而沈惟敬就是個野路子混進來的,也沒表現出太多過人之處,自然不太被崔五魁看得起。
沈惟敬將自己姿態擺得很低,恭敬的回答說:“在下有事求見經略公,煩請崔行人代為稟報。”
崔五魁也沒多問,點了點頭就先進了後堂。
林泰來聽說後,感覺新年團拜後就沒見過沈惟敬了,又想著今天有點空閒,就將沈惟敬傳進來。
“你有什麼緊要事情?”林泰來問道。
沈惟敬答話說:“自從十月中以來,倭將小西行長一直被關押,到底要如何處置,還請經略公示下。”
林泰來稍稍愣了愣,“本部院險些忘了,手裡還有小西行長這個俘虜。”
沈惟敬:“.”
臥槽啊經略公你是說真的嗎?小西行長好歹也是倭軍大將,藩主大名級別的人物,你這是有多不重視他啊?
林泰來又隨口問:“他還健康的活著麼?沒自殺或者生病?”
沈惟敬忽然感覺自己的工作毫無意義,麻木的答道:“還活著,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