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只有他們清流勢力一直在捱打?
於是陸光祖憤然道:“豈能因為這些人不是所林泰來提名,就說這些人都是奸臣!
難不成是不是奸臣,要由林泰來一言而決?”
林泰來連掩飾都不掩飾了,直接開噴:“竟然連最基本的語義都不能理解,陸光祖你這個進士是怎麼考上的?
你們嘉靖二十六年那科的主考官到底是誰啊?錄取的人又有你又有張居正,真是目光如炬!”
林泰來罵的是陸光祖,但眾人卻齊齊瞥向王天官。
嘉靖二十六年那科的碩果,在朝的還有這位呢。
王天官表示咱就是個低調透明人,不想說話。
司禮監掌印太監張誠不得不站出來維持秩序,“有話就分辨,就事論事,不許直接懟人!”
林泰來便對萬曆皇帝奏道:“臣所疑慮和指摘的是,被提名者大都對臣有敵意的人,這合理嗎?
而陸光祖卻曲解為,因為這些人不是臣所提名,就被臣指摘。
所以陸光祖分明是居心叵測,故意偷換概念,犯有欺君之罪!”
如果不是上個月已經辭過一次官,而且還險些弄假成真,陸光祖現在就要摔帽子辭官!
陸光祖氣得渾身顫抖,直接對皇帝賣狠說:“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被提名那些人絕非奸臣!”
林泰來:“.”
陸總憲你要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啊,你是不是玩不起?
萬曆皇帝突然起了興致,對林泰來問道:“陸光祖如此擔保,你又如何說?”
言外之意就是,你林泰來是不是也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那幫人都是奸臣?
林泰來作為一個以理服人的官員,不會像陸光祖這麼魯莽,奏道:
“即便不是奸臣,也是結黨!不然為何能巧合到全都是對臣有敵意的人?
這股惡意不但是針對臣,更是針對功臣,針對陛下對功臣之愛護!”
“結黨”兩個字在萬曆皇帝心裡迴盪了好幾遍,不經意瞥見站位很近的吏部尚書,便問道:“選人用人是吏部職責,你怎麼看?”
按道理說,在御前議事,站位距離皇帝最近的大臣就是內閣大學士和吏部尚書。
早年間吏部尚書最近,後來就是內閣大學士最近了。
故而在這樣會議上,吏部尚書往往也是發言的主角。
但王天官完全沒有這種心態,在這種場合,他只想當個低調的混子。
卻沒想到,冷不丁的就被皇帝點名詢問,真不知該如何表態。
畢竟他先前一直在南方稱霸文壇來著,和當今萬曆皇帝根本不熟,這才是第二次見面!
不過王天官主盟文壇數十年,隨機應變的本事還是有的,愣過神後就開口道:
“臣以為,朝廷中高層需要新鮮人物,這樣才能避免僵化,正所謂流水不腐。
不然換來換去總是用那些老人,就宛如一潭死水,沒有生氣和活力。”
眾人無語,王天官你是不是把主持文壇那一套說辭拿過來用了?還是在總結復古派衰敗的經驗教訓?
“有點意思。”萬曆皇帝卻讚了一聲。
受到了鼓勵的王天官終於更放開了,揣摩著林泰來的心思說:“這次朝廷空缺甚多,正是更換新人的機會。
具體到這次提名名單,可以全部廢棄,另行推選新人就是!”
陸光祖忍不住斥道:“難道你們吏部的提名就如同兒戲麼?這也是吏部尚書的責任。
如果八個提名到了全部作廢的地步,那就是你這吏部尚書失職!”
才高光了一會兒的王天官,立刻又暴露了文藝老年朝堂經驗少的缺點,不先把自己責任摘清就發表提議。
他不知該如何回應陸光祖,便下意識的看向林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