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來又答道:“大概是陳學士認為我太年輕,還需要在外面多加歷練,故而讓我在詞林之外尋求兼官。”
林泰來進屋後迅速掃視了一圈,詫異的說:“為了我這點事,連文選司的人居然都在?老天官實在太客氣了。”
而趙南星的員外郎就是從五品,這不巧了嗎?”
這時候勸人去詹事府掛職,那不就是直接把人推到國本之爭的最前線麼?
翰林院掌院陳學士再不待見林泰來,也沒說安排林泰來在詹事府兼職。
作為一個老派官僚,他寧可容忍清流勢力盤踞在吏部,也不願意讓林泰來進吏部!
清流勢力起碼在一定程度上還遵守規矩,而林泰來就是完全沒有規矩的人。
所以陳學士便請吏部出面,為我選個對等的兼官,以酬我這國之功臣。”
不怎麼說話的左侍郎趙志皋連忙開口說:“既然要付與公論,那就讓林修撰進來當面說說吧!”
他就知道,放林泰來進來,就會發生這樣的場面。
我這樣才兩個月的新人在詞臣位置連升兩級,確實不合適。
所以需要借用你們這些外朝衙署的低端品級先過渡一下,免得過於驚世駭俗!
吏部尚書楊巍無奈的說:“本就在進行部議,你只是恰逢其會,你到底有什麼公務?”
一聲悶響後,眾人就見林泰來捂著心臟部位,貌似痛苦的蹲了下來。
靠!趙南星頓時大怒,你到吏部來求官,被諷刺幾句又怎麼了?別人不都是這樣忍受過來的?
雖然也有特例存在,但絕對不是常例,如果連吏部尚書都不支援,想當特例也沒可能。
從來都是他罵別人,什麼時候被人反罵過低端衙門和土鱉郎官?
林泰來豈止是罵趙南星,把整個吏部都囊括進去了,但是無人能公開反駁!
林泰來盯著文選司郎中陳有年,“吏部提名沒有問題吧?不然我不就白被趙南星打了嗎?”
你林泰來愛在哪就在哪,幫你運作正五品也無所謂,只要不在吏部就行!
據我所知,詹事府裡左右春坊空缺很多,難道就安排不下你?”
想到這裡,林泰來忽然發現,清流勢力和以後的東林黨,其實真有點像五小強。
所以詞臣林泰來在這裡大罵吏部是低端衙門,在官場歧視文化裡是“合理”的。
老官僚在運營細節方面,永遠不會沒主意,楊巍不假思索的答道:“考功司員外郎顧憲成丁憂,調趙南星去考功司!”
林泰來想了想,去主客司也可以接受,雖然明面權勢不如吏部。
趙志皋嘆口氣,真是造孽啊,連堂堂的吏部天官都只能用辭官來遏制林泰來。
把沒用的雜念拋開,林泰來站了起來,叫道:“吏部文選司官員毆打功臣了!”
楊巍雖然被視為申時行的黨羽,一般都是奉申時行的指令而做事,但也不代表沒有自己的意志。
道理很簡單,別人可以在東宮問題上低調,但名義上是太子屬官的詹事府總不能不表態吧?
混了十年後,撞大運抱了沈鯉的大腿,才得以進了吏部文選司!不愧姓名叫做趙南星,立刻就找不到北了?
現在你的老恩公沈鯉都走了,你怎麼不追隨他去,還賴在朝堂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