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糧書看到林泰來,說了句“進來說話”,然後轉身進屋。
林泰來跟著進去,好奇的問道:“院中那人為何被打?”
章糧書答道:“那人是善義堂的堂主,他的地盤上,去年欠稅多達五成,今年開春催討欠稅也沒什麼成果。
所以二老爺發了狠,說要治他一個隱匿錢糧罪名,弄不好把他打死在這裡!”
衙門中人嘴裡的二老爺,指的就是縣丞,大老爺當然就是知縣了。
聽到章糧書的解說,林泰來忽然有點兔死狐悲之感。
果然,還是要考科舉啊,不然即便混成了堂主,依然沒有安全感。
他大清縣衙對付欠稅,都是直接抓了欠稅的民戶本尊,施刑並枷號示眾,這大明小政府卻只能無能狂怒。
這國怎,定體問,我陷思,吃藥丸......這些三字經用在大明一點毛病沒有!
不過具體到眼前來說,縣丞為了區區欠稅就把狗腿子往死裡收拾,有點不同尋常。
在林博士的認知裡,這不符合大明的欠稅文化,正常玩法不帶這麼狂躁的。
當然,這些跟林泰來沒有關係,他就是辦事來的。
對章糧書問道:“今日到縣衙,特為解送橫塘魚市稅而來。”
章糧書開了憑證,然後說:“你將稅銀送到縣庫去,再拿了回憑給我就是。”
林泰來又說:“順便還想問問章先生,先前說到過的縣試......”
章糧書反問道:“已經過去半月了,安樂堂為何還沒有在一都插旗?”
林泰來果斷推脫說:“陸堂主如何想的,在下也不清楚,在下只是負責魚市而已。”
章糧書呵斥道:“我現在問的是你,要你說出其中緣故!”
林泰來便答道:“大概是陸堂主心裡對申家有所畏懼,故而行動遲緩,或許想靠拖延來應變。”
章糧書冷笑道:“不肯做事,還想白要縣試名額?”
林泰來答話說:“堂主不想做事,在下徒呼奈何?但若能過縣試,在下必定赴湯蹈火!”
章糧書實在理解不了:“你為何如此執著於縣試名額?難道還痴心妄想連過府試、道試,弄一個功名?”
林博士飽經滄桑的感慨說:“宇宙的盡頭就是考公啊,不上岸的人生就沒有安全感!”
雖然章糧書聽不懂,但最後“安全感”還是明白了,便又說:“如果只為安全感,也不是沒有其他道路,比如進衙門當吏員。”
林泰來委婉的說:“還是科舉為正途。”
大明官場號稱三途並進,指的是科舉、學校、吏員三途。
但到了中後期,只有科舉才是正途清流,其他都是雜流了,各方面待遇天差地別沒法比。
章糧書道:“難道你不清楚?吏員也可參加科舉,從雜流轉變為清流。”
林泰來:“!!!”
冷靜,這個章糧書最擅長畫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