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遠應該是睡到上午才起床，後來他坐計程車到了顧小姐的酒店，但並沒有上去，直接把車開走去了佐伊服飾。”
柯少宸緊皺的眉毛這才得以放鬆，他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平板電腦，看著派去巴黎的人，拍到的他們的照片。
照片中顧欣然和方亦遠走在巴黎街頭，兩個人並沒有什麼交流的鏡頭，只是向前大步地走著。
在外面的時候沒有親暱的動作，不表示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交流。
柯少宸一想到他們這兩天經常同處在一個屋簷下，他的心就狠狠地抽搐起來。
“叫人繼續跟著，拍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如果沒有，就不要往我這發了。”這些沒有價值，又同框的照片，讓柯少宸感到很刺眼。
他的確非常後悔，他不應該答應顧欣然隻身去巴黎，哪怕他跟著一起去，或者乾脆不讓她出門，也比現在提心吊膽要好很多。
“宸少，其實……”穆饒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是真害怕派去巴黎的那兩個人，會拍出什麼曖昧不清的照片，其實本沒有什麼事的，傳到柯少宸這邊就像有什麼事一樣：“我覺得顧小姐根本就不是那種人，宸少您何不試著放手，讓顧小姐自己去處理他和方設計師之間的關係呢。”
“她去處理？她怎麼去處理？”柯少宸把目光從平板電腦中收回來，抬起頭死死地看著穆饒：“如果她能處理得好，我何至於像現在這樣？”
“可這兩天已經證明了，顧小姐和方設計師只是正常的朋友關係，他們也可以算得上是合作伙伴，或者說顧小姐只是在給方設計師打工。”
這些看似普通的關係，放在他們的身上，已經很不普通了。
他們是離婚夫妻，有幾個離了婚的夫妻還能像他們那樣說說笑笑，平時還打個影片電話。
不拿其他人來說，但從顧欣然身上比較，柯少宸當初和她離婚的時候，差點變成了仇人，也不像他們一樣還能成為朋友。
柯少宸說過，離了婚的夫妻根本無法成為朋友，或是陌生人，或是仇人，否則也沒有這麼大的裂痕能迫使兩個人離婚。
柯少宸和她是個例外，但也不是例外，他們在相愛時被迫離婚，可就連柯少宸也不能確定，顧欣然在離婚的那一刻，有沒有對他產生了失望和怨恨。
而現在，被離婚的那一方，是讓柯少宸都有些頭痛的方亦遠，他從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和自己抗衡，方亦遠算第一個。
“穆饒，你知道我為什麼把顧欣然看得這麼緊嗎？”過了好久，柯少宸才開口說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無盡的疲憊與無奈，這讓穆饒看了，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穆饒知道，他當然知道柯少宸的心情。在和顧欣然相識之後的每一天，幾乎都有穆饒參與其中，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家Boss的心。
可他還是搖了搖頭，他希望柯少宸能自己說出來，也希望他能從之前的陰影中走出來，這樣對他，對顧欣然都好。
穆饒不是不知道顧欣然對於失去自由的牴觸，柯少宸也知道，可柯少宸沒有辦法讓她自我約束。
“如果單只是一個魏清風，我根本不會這樣，我知道他從我手裡搶不走顧欣然，我有這個自信。”柯少宸用淡淡的語氣說著藏在他心裡的話。穆饒這才發現，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過自家Boss，用如此軟弱無力的態度面對一件事了。
柯少宸頓了頓，又繼續開口道：“之前生氣是因為生命中第一次出現了情敵這種東西，雖然心裡知道，可看到他們同框出現，還是很生氣很敏感，讓我不得不對顧欣然做出許多過激的行為。”
穆饒點點頭，沒有打斷他，只在他扭過頭去看自己水杯的時候，穆饒為他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他面前。
柯少宸喝了口水，心情好像完全放鬆下來，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讓穆饒坐下：“我們的孩子沒有了，讓我第一次嚐到失去的滋味，我可能比她還要難過，但是我沒辦法表現出來，因為我的難過，會讓顧欣然更加傷心。”
“宸少，那件事，您埋怨過顧小姐嗎？”穆饒忍不住插了句嘴，他一直很想知道這件事。
因為他曾親眼目睹，一向剛強高大的柯少宸，對著躺在病床上還沒醒來的顧欣然，偷偷地掉了眼淚。
柯少宸搖了搖頭：“我為什麼要埋怨她？這不應該是我的責任嗎？”
“是，這件事誰都沒有錯，錯的是想分開您和顧小姐的人。”
“第二次失去是顧欣然發生車禍的那次，這讓我突然意識到，顧欣然不是能一直守在我身邊的人，我有可能會失去她，她也可能會支離破碎，後來她回來了，卻不是自己回來，帶著她當時的丈夫，在我面前扮演著別人妻子的模樣……”
柯少宸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心裡突然傳來無限荒涼。
深秋已到，這一年很快就過去了，等明年過了柯氏總裁選任，他們的婚期也該公佈於世了。啟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