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停與小夔在山洞呆了一夜。
下了一晚上的雨,雨水淅淅瀝瀝,猶如瀑布垂掛在洞穴出口。
洞穴外面的杏花樹、李子樹已經謝落了花瓣,變得煥然一新,換上了成套的綠衣。
漫布的綠毯一望而無垠。點綴其間的野花也只有那麼淡淡的一小團,猶如純潔而無暇的雪花墜降這凡世一般。
風一吹來,就向山洞內灌進了一股百花蜜的幽香。
葉風停並不知道她此時候的出路是什麼,況且她現在想念小奶包了,無比的想念,她捏著一枚戴在大拇指上的冥戒——那是烏無晴送給她的,叫她要好好保護好自己。
不由得她握緊了這枚戒指,鼻子變得有些酸澀了起來,想要從心底發洩出來什麼東西似的,衝破這世間的一切禁錮與之枷鎖。
頭戴桃花枝,頭髮被吹得一絲凌亂的小夔還睡得半死,沒有察覺躺在一旁的風停姐姐的動靜。
昨夜燃燒起來的柴火也已經滅成一堆灰燼了,只有一洞穴綿溼溼的空氣,還有從洞穴巖壁上滴答滴答掉落的水珠。
小小一圈的水灘,倒影出滿園春色,頓時間,一道絢麗的陽光劃破了死寂,頓時間,整個世界鳥語花香,蜜蜂爭忙,翠鳥鳴啼。
突然,一匹白馬騎行而來,擾亂了這一方靜寂。
白馬之上坐了一個人,身穿白衣,就像三年前一樣,她已經三年都沒有見過他了,每一天都用新的時光填補空缺以此來抹去過往的痕跡,但是過了三個輾轉反側的念頭,她還是不能夠將這個人的影子給抹去,至少——在對這個人懷有愧疚的那一方面,不僅僅對他是這般,對死去的墨顏也是這般。
馬蹄聲鳴悅,踐踏了一望而無垠的綠毯,這綠毯毛茸茸的,散發著悠悠草香,由內而外地延伸開來,就像他此時的目光一樣,就像此時的萬物之風一樣,從每個方向每個角落都吹來,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不知道為什麼,他至今心裡還是想著她,要不然,她就不會隨著她的足跡來到這裡。
然而,他又逃避了,再次握起鬆開的韁繩,轉而掉頭離開了。
葉風停聽到這一動靜,耳朵都豎了起來,心想,真不明白,這山間怎麼會有馬蹄聲呢,莫非不是錯覺?
她拾掇好行裝,搗鼓了一下妝容,便一躍而出了。
降身至滿園春色,然而——並未見著有任何人。
“好香啊,這花,這水,這陽光,這片清靈……”葉風停卻被迷惑了,拋去煩惱,不禁感嘆道,被這裡的世界給迷住了,弓身伸入雙手,然後用雙手捧住了一個小水坑裡面的雨水,一碗清泉,熠熠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輝。
她又將捧起來的清泉倒進了原來的水坑中,然後緊接著在這片氤氳春色之中打轉繞圈,閉上眼睛,嗅聞著芳香。
“風停姐姐,你醒啦?”小夔大伸了一個懶腰,拍了拍張大的嘴巴,水紅色的身姿於此時一對桃花瓣的眼眸內映現。
“你怎麼還不睡會兒?”葉風停頓住,打趣道,眉眼帶著一抹久違的笑意,宛若桃花盛開一般。
“我……我被一陣馬蹄聲給吵醒了。”小夔收斂抑制不住的哈欠,臉上一朵紅雲泛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哼哼,我看你是在做夢吧!這山間怎麼會有馬匹呢?是你想多了吧……”葉風停雖說是這樣子說,但是卻心知肚明,有人必定是察覺到她的行蹤了。而此人除了仇家賀熊,便找不到其他任何人了。於是她一察覺到危險,就馬上產生了相應的舉措,不能繼續留在此處了。
小夔發現風停姐姐陷入一陣思緒的泥潭之中,又面露焦色,卻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們走吧!”葉風停從思緒之中脫離出來,開口道。
當她看到留在地上清晰可見的馬蹄印的時候,小夔便指著這馬蹄印開始反駁她道:“風停姐姐,看,這不是馬蹄印嗎?”
“哦……”葉風停應了一聲,走了一路,想了一路,那個人莫非是……
她低著頭,朝前行走著,身上竟也沾染了半分氣息,那是經久不散的迷迭香的香味。
好久好久以前,她曾經見過那匹白馬,是那個人常常騎行的白馬,唯有那匹獨一無二萬里挑一的白馬的蹄印與常馬不同。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