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臨淵學宮並不冷清,以這群學子的天賦不易疲倦,夜間無論修煉還是放鬆都實屬正常。
雖然人影憧憧,但學宮之內還算安靜。
雲風衣衫襤褸走在路上,也沒有多少人注意。
外事殿內,那自稱凌凡的少年在與周師激辯。
“你就這麼看著?”少年質問。
“看著什麼?”
“少裝糊塗!你身為外事殿殿主,就這麼任由那個凡人在外鬧事?”凌凡喝道。
“那又如何?”
“我不信你不知,他兒子在學宮修煉,這對他會有多大影響你明白嗎!”凌凡怒極,大吼道。
周師輕蔑一笑,淡然開口道:“那又能怎樣呢?去做個老好人,去給予他關懷?這種事我早就試過咯,很遺憾,不會有半分用處。”
他頓了頓,似在回憶什麼,隨後眼神變得陰冷而又堅定,繼續道:“這個世界有多麼混沌,得讓身陷其中的人自己體會到才行。他痛苦也好,難堪也罷,哪怕是被最深沉的絕望覆蓋,我也不會出手相助。”
周師的面龐不復平日裡的溫煦和藹,而是變得病態,變得瘋狂,他咧著嘴癲狂笑道:“於其白費力氣引導凡庸之流,不如讓痛楚與絕望自然滋長!這個世界需要變數,當血與淚在黑夜下播種,說不定,說不定就能開出......那捅破天際的!絢爛的!瑰麗的!絕豔的!怒放的——夜之花!”
“你瘋了!你已經瘋了!”凌凡搖頭後退,怒目瞪道。
“赫赫赫赫,你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會是徒勞無功,終究會變成和我一樣!這個世界病了,無藥可救,只有徹底顛覆才會有一線生機!”周師輕笑著自語道。
“我不會和你一樣,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去改變它!”
“哦,呵呵。”
恰在這時,雲風又剛好趕到。
“呃......抱歉又打擾了你們,我找下週師。”雲風開口道。
周師見到雲風衣衫襤褸,眉毛一抖,神情收斂,疑惑道:“你,找到摧金石了?”
雲風點了點頭應道:“找是找到了,就是大概闖禍了,那金尾劍龍獅若是傷愈,可能尋到辦法突破封印,因此我覺得有必要向學宮彙報一下。”
“好!好啊,真是妙極!你且去煉器閣候著,我會通知教師去解決。你非煉器閣教師弟子,煉器室的許可權需要有學宮的煉器教師監視才行,順便也要保住你的任務是獨立完成。”周師眸中閃過精光,和藹應道。
雲風離去,外事殿又只剩二人。
“你又做了什麼!”凌凡冷漠開口。
“你知道嗎?他可只是個塵微啊!”周師激動到無以言表,興奮喊道。
“嗯?”
“塵微境的他,在法陣之中將大妖圓滿的金尾劍龍獅的三尾斬下,何等......何等...何等的妖孽!”周師癲狂道。
“你!你出手干預了!”凌凡震怒,倘若他只是個看客倒罷了,但出手干預便是在攪亂這個世界!
右手覆蓋在面龐之上,周師陰冷輕語著:“我,只是告訴他摧金石在哪裡罷了,我有說過了吧,這個世界需要變數!而他們,將成為破開混沌的利器,為這惡臭的時代畫上終結的句點!”
“你,已經徹底沒救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因何離開紫宸難道忘了嗎!心病的結果,你應當心知肚明!”凌凡紅著眼咆哮,他本以為周師與之目的一致,或許會成為他的助力,卻不曾想此人已然瘋癲。
“心病的結果嗎?我當然懂,我與他們不同,他們不知自己有病,而我卻相當明白。仙路有缺,凡人之身改變不了這個世界,那麼......魔又何妨?”周師語氣平靜,似乎恢復了冷靜,但其中隱藏的卻是最為深沉可怕的狂意。
凌凡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他忽然發覺,以他的心境,根本勸不住眼前的狂徒。
眼前的青年教師,那原本聞名紫宸的紈絝妖孽,原以為自己能夠在暗中改變這個時代,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越是強大,就越是腐臭。
只有雲坤能避免這一點,不過雲坤人自命不凡,令他不喜。
他暗中支援地下勢力,暗中幫助凡人弱者,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