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不敢開口。
高邦加重了語氣:“朕讓你講。”
吳妃顫顫巍巍的道:“臣妾,臣妾並無惡意,只因為皇子們十分仰慕莫弈的才學,臣妾又聽聞太后曾禮賢下士幾次去請莫弈,莫弈卻不識大體拒絕了,太后引為憾事,所以臣妾才想請公主勸莫弈入宮執教,也算成全了臣妾的孝心。”
高邦略微意外:“你還真把莫弈請下山了。”
珍珠心想什麼孝心,又是個為兒子搶師資資源的:“對啊。我還去找楚大人討了銀子,人既是我請下山的,我是不是有權拒絕?”
高邦道:“聽到回答了吧。這事以後就不必提了。太后讓你打理後宮事務是出於信任,你卻連你宮中的奴婢都管不好,下次還有此等事發生,就換個人管吧。”
吳妃抽泣道是。
高邦擺手讓她們退下。
珍珠想著確實是一勞永逸,以後她再進宮應該不會有人敢找她麻煩,不過:“我是不是樹敵了?”
高邦道:“世上事難有兩全其美,受委屈和受妒恨你只能選一樣。”
珍珠道:“我雖然覺得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不主動招惹人,可若是別人招惹我我也不怕事。”
懂相互禮讓的人有,得寸進尺的人也有。有些人還真不是你讓了就海闊天空。人生在世,沒選擇另當別論,可若有得選,她才不要受氣。
高邦一時感觸:“這點你像朕,若換作你娘,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會忍著,只因為怕給朕添麻煩。”
珍珠心裡感慨多情自古傷離別,尤其還是死別,她轉移話題:“像您好啊,十全十美。”
高邦笑道:“若兩軍交鋒比的只是一張嘴,朕一定讓你做先鋒,定戰無不勝。”
珍珠見他似有心事:“您是又遇上什麼煩心事了?”
高邦想到他這個女兒常有驚人言論,見識也與他人不同,只當與她閒聊:“齊王是先皇所封的異姓王,佔據邕州卞州等地,他意圖謀反罪證確鑿如今下了獄。朕下旨宣他三個兒子來晉城,他的兒子不奉詔,反而召集了親信囤積糧草和兵馬。周國公他們那群老臣個個請纓出戰,日日上書煩朕,換作你,你覺得朕應該派兵麼?”
珍珠心想原來是為這個,還沒解決麼。打仗勞民傷財,戰火紛飛的日子那是要多淒涼有多淒涼的,能不打還是不打吧。
她拿起金乳酥邊吃邊道:“不但不派兵。反而應該賞賜,尤其要從他們三個中挑出一個重重的賞。”
高邦挑眉,這想法倒新穎:“為何?”
“他們囤積糧草未必是為犯上作亂,有可能擔心齊王謀反會牽連自己,便做防備。”依她看皇帝也並不是很想打這場仗否則他不必心煩了,他應該只是擔心權利分化,想鞏固中央集權,“您可以讓齊王的三個兒子都繼承齊王的封地,並頒下恩典讓他們的子子孫孫都有繼承權。再鼓勵他們多生兒子多植樹,這樣過十年二十年後,一人分得幾畝田地,其實跟一般老百姓也差不多了。”
高邦笑道:“朕再從齊王三個兒子中挑個性子軟的重重賞賜,其他兩個必定心生嫌隙,即便有心作亂也不會同心同德了,對麼。”
珍珠打了個響指:“英明。”
高邦問:“你的諸葛師父教的?”
珍珠搖頭:“是另一位姓劉的師父,這叫推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