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基本上就已經被鄧慶蓉給毀了,殺了她之後,我不知道能跑去哪裡,想不出來,沒有奔頭,沒有希望,所以乾脆就先躲在這裡。
最開始我想看看別人知道鄧慶蓉被人殺了會是一個什麼反應,後來我發現,我也不是很在乎別人怎麼看了。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鄧慶蓉不是什麼好東西,又能怎麼樣呢?我真正的家人也活不過來,我的人生也不可能有什麼改變了。”
“看來你對你自己的身世已經瞭解得很清楚了。”寧書藝看著一臉平靜的常君超,內心有一些驚訝。
從一些細節的動作依舊可以看得出來,提起鄧慶蓉時,常君超的內心依舊帶著痛苦和憤怒。
但是那些痛苦和憤怒卻好像是掉進了滾水裡的冰塊,很快就被他那種一潭死水般的平靜消融得一乾二淨。
這個人已經沒有半點求生的慾望了。
“我其實從小就覺得挺納悶兒的,別人家孩子要麼長得像爸爸,要麼長得像媽媽,為什麼到了我這裡,誰也不像。”
常君超深吸一口氣,講起自己的經歷,就好像是在講別人家的事情一樣:“還有別的孩子都有親戚,但是我家一個親戚都沒有。
後來學校裡體檢,我發現我跟我爸媽血型都不一樣,不過那時候小,什麼也不懂,也沒多想。
一直到我都上了初中了,學校裡開了生物課,我這才知道我那個血型是我爸媽絕對生不出來的。
我回家還問了他們,被鄧慶蓉給狠狠打了一頓,罵我白眼狼,說她把我養這麼大,供我吃供我穿,還供我讀書,就換來我這種態度。”
他閉上眼睛,儘管已經心如死灰,說起過去的那些痛苦回憶,還是會感到難受。
“反正好聽的話,佔理的話,都是她在說,我嘴笨,就算心裡頭覺得不是那麼個道理,也說不過她,不敢跟她頂嘴。
她供我吃供我穿供我念書,有哪一樣是為了我好的?不過就是以後我是那個需要出去賺錢給她養老的人,所以我不能大字也不識一個,那樣會找不到工作!
本來我的成績是很好的,不敢說考個什麼頂尖的學校,最起碼那時候我班主任老師說,我如果好好發揮,考個重本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結果鄧慶蓉不知道從哪裡聽人說,現在的大學生不值錢了,畢業以後出去找的工作,工資還不一定有廠子裡一個流水線工人多。
她立刻算了一筆賬,發現要是這樣的話,供我念大學就不划算了,所以不管我怎麼求她,她都不鬆口。
結果到了後來,她嫌我只有高中的文憑,要學歷沒學歷,要技術沒技術,能找到的工作工資都不高,不知道怎麼又打聽到了之前被她遺棄的孩子,又開始跑去騷擾人家!
鄧慶蓉這個人,她就不是個人!她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鬼,惡鬼!
一個自己丈夫,自己孩子,還有別人都要坑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