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側荒林中竄出十位覆著面甲,一身武道修為強勁的好手,十人平均實力不下三品。
何燻兒半步不讓地擋在嘉措和澹臺綺琴身前,橫劍在胸,目光凝視著前來的“不速之客”。
誰知,十位覆著面甲的中為首帶一副詭異白麵人跪伏在地,朝何燻兒低頭說道:“讓何姑娘受驚了,我等人對何姑娘並無惡意。我們乃是北梁暗衛“無面”。”
“由京城而來,護衛何姑娘。”
何燻兒盯著那副滲人白麵,心中驚訝不已,對於白麵人的話有了幾分深信。
白麵人為證明身份,從腰間取下一方藥方,轉遞給何燻兒。
何燻兒接過藥方,身形後退幾步,警戒地拉開與白麵人幾步距離。她定睛一看手中藥方,藥方中所記的藥材和幼時父親用來治療孃親溼症完全相符,“乾薑、肉桂、小茴香、茯苓、白米、薏米、山藥、當歸......”
何燻兒鄒眉,父親居然會用藥方來提醒她處境安危,若不是幼時見過這張藥方,當下還真不一定認得出來。
確定下來者身份,何燻兒將藥方收下,衝著那位白麵人說道:“既然你們是來護衛我的,他們兩個是我的朋友。這位女尼姑重傷了,能否搭救一番,順便一道去北梁。”
隱藏在白麵下的北梁諜子沉思片刻,才重重點頭,言簡意賅:“好。”
嘉措目光沒有移開過白麵人,對他而言,眼前的這幫覆甲於面的北梁諜子,個個身上血腥味濃郁連帶著一股死人堆中爬出厭生之念讓嘉措是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對於何燻兒的提議,嘉措沒有多少反對,但還是為了能夠早日完成這一趟中原之行,只能由他自己孤身南下少林。西域另一邊,有師姐在,相信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蛾子。
這位身著紫紅袈裟的和尚雙手合掌,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何女俠,小僧我還有事在身,所以只好將師姐託付給姑娘照顧了。”
何燻兒見嘉措執意如此,只好答應嘉措,將澹臺綺琴帶回北梁。
兩人就由弘農分道。
江湖匆匆,來日方長。
等到弘農郊外,大戰落幕後。
漫天飛雪中隱約而現兩位人影,凝視著何燻兒離去的方向注目方久。
其中一人穿著灰白長袍,面色慘白,陰惻惻地說道:“範無救,你輸了。”
“我都和你說過了,這血魔老祖靠不住,單憑他就想要取這何坤之女的項上人頭未免太過輕敵了。”
另一位穿著黝黑長袍,面容一樣慘白如鬼的男人冷哼:“若不是有那個古怪和尚,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姓謝的,那個和尚要不要殺?”範無救偏頭看向白袍男子,疑問道。
“那位妖邪和尚,恐怕我們兩個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況且我們要殺的是那個女子,又不是那位妖邪和尚。”謝必安冷聲道。
“身在此次,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我們將事情稟告給十殿閻王吧。”謝必安陰冷低沉道,他轉念譏笑:“單憑我們黑白無常,收拾那十位‘無面’恐怕都夠嗆,謝必安我還不想死。”
言落,兩人身影消失於雪中。
統萬城,西夏宮殿。
赫連勃武端坐高位,臉色鐵青的他目光冷冷的掃視殿下眾人,自諷:“我赫連勃武是做夢都想不到,我西夏堂堂四萬兒郎,就這麼不堪一擊?”
“好呀,好呀。哈哈哈哈!”赫連勃武捂臉冷笑,笑聲讓人不寒而慄,他的目光放在屠蘇敬武身上,“左賢王,是你說的你們吐蕃部騎軍不弱於北梁,怎麼和張紙一樣,一碰就碎了呢?”
赫連勃武的質問讓屠蘇敬武膽顫,他跪拜在地,身體忍不住的顫抖。就連他,在聽聞吐蕃部的四萬善馬兒郎死於鬼軍之下時,也是百般不敢相信。直到他率軍前去烏鞘嶺檢視,見到屍橫遍野,人間地獄的慘象。才不得不去相信這四萬騎軍,就讓北梁的鬼軍一窩端了。
屠蘇敬武此刻才知道,為何世人皆以北梁騎軍為天下雄楚。單單就憑這鬼軍,就能碾壓他們西夏大部分的騎軍。就算是他手下最為精銳的西蠻騎軍都不見得會是他們的對手。
端坐在大殿一處的陸沉閉目養神,對於西夏騎軍遭襲,初聞之時還有幾分驚訝。這北梁王徐芝豹不愧是百年難出的帥才,奇計環環相扣,布軍果斷。說得上是老對手了,不過相較於北梁王被貶蜀中,北梁騎軍實力十不足七的時候就能和北厥五五平分。其中不乏有北梁那位已故的鬼謀功勞,但總歸還是北梁軍底子不俗,實在強悍。
陸沉嘴角輕勾而笑,借這西夏四萬騎軍探出了幾分北梁實力,倒是不虧。
啞兵鬼軍?還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呀。
陸沉將手探出袖口,舉起擺放在一側的別緻酒尊,給自己倒下些許酒在酒樽之中。大殿寂靜一片,沒有人敢在此時出聲觸犯這位西夏大汗的黴頭。
他輕笑幾聲,笑聲在大殿之中傳蕩,尤為刺耳。
哪怕是赫連勃武也將目光投向陸沉,面色不悅地質問道:“陸國師,你從北厥來我們西夏,不會就是為的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