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第二天醒過來的,出乎意料的是沒看到自己的孫女,而是那個寫民國故事的作家。
楊平凡看出老人眼裡的疑惑,解釋道,“璐璐去上班了,我來看看你。”
老人微微一笑,“年輕人,我知道,你不用解釋,我知道璐璐的性子,你不是她的男朋友,說實話,她配不上你。我時日不多了,老而不死是為賊,早去早好,也省得拖累年輕人。”
楊平凡沉默,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想了一下,突然問道,“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實現的願望?”
老人輕笑道,“我都快一百歲了,哪還有什麼願望?”
頓了頓又說:“也沒什麼願望了,倒是有個遺憾。”
“是什麼遺憾?”
1943年之後,朱雀的倭寇就窩在城裡不出來了,直到後來投降,我再也沒有打過鬼子,都是跟著父親打偽軍打反動派。”
楊平凡點點頭,不再說話。
次日下午,冬日的午後,溫暖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老人靜靜躺在床上,看著灰塵在陽光中飛舞,思緒斷斷續續,都是過往的片段,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光線遮住。
老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長著金色翅膀的人站在視窗。
“你……”
“呔!泱泱中華,豈容爾等蠻夷倭寇撒野!”
這句話一出,張芷若先是疑惑,繼而全身發抖,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八十年,但張芷若還記得,1943年底的朱雀城,那個宛如天神下凡般的嶽武穆。
“你……你是……”
“芷若,師傅來晚了。”
楊平凡走到張芷若床邊,將近一個世紀的蹉跎歲月,心中念念不忘的師傅模樣早已湮滅在記憶的長河中,長留心中的唯有馬市賬房前的打鬥和劫法場時的片段,還有那短短的幾個耳鬢廝磨的瞬間,但當那對金色的翅膀,那聲熟悉的怒吼響起的時候,她確信,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年的師傅,心中念念不忘八十年的那個人。
張芷若嚶嚶嚶地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抓著楊平凡的手再也不鬆開,楊平凡輕輕揉著她滿頭白髮,“別哭啦,師傅帶你去打鬼子去。”
冬日的夕陽下,有兩個人在長空翱翔。
伏牛山頂
這裡有一個抗戰時期東瀛人建設的炮臺,後來被當地政府闢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以示不忘國恥,不過眼前這裡卻是烏煙瘴氣。
一幫不到二十歲的小年輕,穿著二戰時期日軍軍服,拿著各種道具,正在炮樓前各種擺拍,錄小影片,大喊著各種大日本帝國萬歲、征服支吶之類的口號,突然一團黑影從天而降,將他們的攝像裝置砸翻一地。
“你幹什麼呢,我這單反幾萬塊呢,我告訴你,今天不賠錢,就別想走。”
楊平凡降落的時候已經提前把翅膀收起來了,因此下來的時候那幫精日還以為此人是提前躲在樹上的。
“數典忘祖的傢伙,狗彘不食的東西,今天我就替你們父母和老師好好教訓你們。”
楊平凡喊了一聲,“呔!泱泱中華,豈容爾等蠻夷倭寇撒野!”
那幫精日額頭上綁著衛生巾一樣的抹額,一看楊平凡這麼正氣凜然,中二病發作,一個個拿著從某寶買來的工藝品日式軍刀,嘴裡喊著天鬧嗨卡板載向他衝來。
楊平凡如同虎入羊群般將這幫如同豆芽菜一樣的精日揍翻在地,站在旁邊的張芷若,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然後和記憶中的朱雀城劫法場重疊起來,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1943年,自己變成了風華正茂的少女,手中的柺杖變成了馬牌擼子,也發一聲喊,衝上去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