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靈犀一指
城門開啟了,卻沒見有人出來。城門內是空蕩蕩的校場。校場的盡頭站著一排穿著破衣爛甲的重騎兵。“螳臂擋車,可笑的傢伙”黑甲將軍把劍一揮,大隊計程車兵魚貫而入。
遠處的草原上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大隊的輕騎挾裹著煙塵,如烏雲蓋地滾滾而來。
將軍仰天長嘯:“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看我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仙師們聚到一起,齊齊向將軍拱手道賀,歡顏如春...
身邊的甲士真如黑色洪流,從城門魚貫而入。城內依舊寂靜如初,大約是嚇破了苦膽。
有人看到了河堤上的亮光,發出一陣驚呼,卻被淹沒在瞭如雷的喊殺中。
將軍和仙師們的視線被遮擋,沒看見河堤上一團刺眼的藍光。”嗡“的一聲悶響,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從藍光處席捲而出,空氣裡蕩起陣陣漣漪。
士兵們看到光球,早就驚的四散奔走,氣浪襲來,壓的耳朵悶響,雖然煩躁噁心,卻只如惡風拂面,更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幾個士兵不敢相信自己逃過了一劫。難道對方的仙師手潮了?
手潮的仙師並不好受,發射瞬間被一股巨力震飛出去。身體在輕盈的飄飛,久久不落 ,就像鳥兒在眷戀著天空。
身後都是自己的忠心部下,他篤定的認為有人會接住他,沒成想身後計程車兵如潮水般散開。
”啪“的一聲悶響,他以一記標準的屁股著地平沙落雁式,摔得那叫一個七葷八素! 士兵們忘了眼前的敵人,驚奇的看著主帥。 幸好躲得快,這位為富不仁的傢伙手潮就算了,竟然還想碰瓷?
大家都存著這樣的心思,又不好表露出來,唯恐被穿小鞋。戰場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畫面,一群武裝到牙齒計程車兵扔下了兵器,用力鼓起掌來。”將軍好武藝!!“
樂通神摔了個半死,卻聽到了將士的誇讚,差點氣背過氣去。抬眼一看,對面的敵人兀自站的好好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衝著蘇文大吼:”你這是什麼破玩意?買到假貨了麼?“
蘇文沒有理他,靜靜的站起身來,揹著他孔雀開屏般的標槍,孑然迎風而立。面對沙場,不再有往日的衝動和癲狂嗜血,但隱而不發的殺氣,卻更加銳利。
洗盡鉛華,蛻盡殺氣,就像某種桎梏被開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悠然而生,難道真的有境界這種東西?他覺得自己更加的冷靜,感官更加的敏銳,彷彿能感受到每一絲氣流拂過青草的擾動,身體裡更是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急需傾瀉而去。
大吼一聲:”我自是痴狂,不敢笑流年,誰擋我橫刀向天!殺!“
充滿殺氣的一句話,彷彿一把鋒利的匕首,啪的一聲撬開了多年來他強自壓抑緊閉心門,他只覺心裡無數的殺氣和暴虐在醞釀了多年後,洶湧如潮水般湧上來。
蘇文一馬當先衝了下去,他完全沉浸在鮮血和刀劍的迷人的樂章裡。他依靠著潛意識的進行思考、估計或者測量自己和別人的力量。在交戰中完全放飛了自我,陶醉在瘋狂般的快樂和自由、逍遙裡。就如最酣暢的高潮,哪怕只品嚐生命中的剎那的愉美和感動也在所不惜!
士兵們受到了他的感染,忘記了主將還躺在地上,沒接到命令就都嗷嗷的撲了上去。留下樂通神一個人在地上呻吟著。
蘇文在交戰中體會到瘋狂般的快樂和陶醉,一切東西在他眼前起伏和閃動,眼前的騎兵就像個醉漢在搖晃,隨手一槍,人頭飛滾,馬也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在刀光的閃耀和自己的激情中,遇人便殺而聽不見被殺的人的悲鳴。一直向前飛馳的時候,他覺得象過節一般歡快。
敵人不堪一擊。拈葉飛花皆可殺人,簡直是一碰就倒,甚至不碰也倒。
“咦?不碰也倒是個什麼鬼?”蘇文自言自語,停下了腳步,他發現自己已經衝進了敵人的陣中。對方的將軍和仙師就在站在他身前。而以他為中心,身邊是密密麻麻的敵人。身後是他殺進來的通道。
蘇文看著近在咫尺的敵人,那人七竅裡流下一條血線,目光呆滯,眼睛彷彿要突出眼眶,眼眸了一片混沌。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他腦門上一點。以他為放射狀的的敵人和馬匹如被颶風席捲倒伏的麥子,整整齊齊的委頓在地。四周靜的嚇人,好像連花草都失去了生命。
跟他衝下河堤的樂家士兵們也嚇得呆住了,遠遠的瞪著他躊躇不敢上前。“死亡一指!”絕對是傳說裡的“死亡一指!”這位不是大羅真仙就是天神轉世。
有人“咕咚”一聲,用力嚥了口口水,喃喃道:“這位怕不是大仙師吧?”樂家的軍士極有見識,知道有大仙師這種高居雲端的存在。
“大仙師都被他殺了一片。”旁邊的人指指和敵將軍倒伏在一起的仙師。這幾位仙師毀天滅地神鬼莫測的能力可都被人看在眼裡。
戰場上突然有一名敵人的輕騎衝了過來,但是那騎士卻不握住韁繩,迅速地奇特地揮舞兩臂,在馬鞍子癲狂的左右搖擺。他那匹馬踩著滿地的屍體,磕磕絆絆的跑到在晨光中蘇文的身前,突然停下來。那位騎士於是沉重地跌在屍體堆上。
樂家計程車兵看見他的兩臂和兩腿篩糠一般地抖動,不過他的頭完全歪在一邊。一杆標槍已經打穿了他的咽喉。蘇文從身後再抽出一支一模一樣的標槍,等著下一個人上來,可眼前敵人騎兵卻自然的分流開,再從他身後匯合湧入城中。
戰爭是嚴肅血腥的,也是可笑荒唐的,暴虐和戲劇性同在。單個計程車兵在戰場上是如此的渺小。身前身後都是袍澤,根本無從獲取戰場的資訊。每個人都是被攜裹著加入了殺戮,大多數的人只是被動的跟著別人在行動,機械的重複著身邊人的行為。
地上的人死的無聲無息,少數輕騎看清了經過,早就嚇的噤若寒蟬落荒而逃了。他們身後的騎兵卻仍舊在行軍。沒人知道躺在地上大片的屍體是怎麼回事,戰爭就是要死人的,昨天的死人不也在旁邊躺著,根本沒人關心。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去屠城,士兵們想當然的開進城去,有什麼阻礙繞過去就是。
每個人都看見了河堤上的人,這些人穿的更像是民夫,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因為沒有人指揮,沒人去關心他們是誰。直到某個狼狽的傢伙爬了起來,看著自己的人站著發愣,他乾淨命令士兵丟下兵器,摸出弓箭。
蘇文看著從外圍魚貫而過的輕騎兵,用力投擲出手裡的標槍。於此同時,樂通神大喝一聲:“放箭!”隨著弓弦響聲,羽箭鳴鏑帶著淒厲的鳴叫聲鋪天蓋地的落在輕騎的縱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