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挽馬的逆襲
從兩翼輕騎的視角看過去，卻是另一番情形，甲騎具裝們排著密集的陣型緊緊咬住逃跑的敵人，長槍的槍尖幾乎戳在了對方馬匹的屁股上。只要再加一絲絲的速度，這幫人隨時被死神帶走。又跑了一會，卻看見甲騎具裝們陸續有人落馬，對方這些傢伙倒也悍勇，死到臨頭也不放棄，緊緊的趴在馬背上拚命逃竄，被追上的瞬間就返身射上一箭。這些陰毒的傢伙們也不去射馬，箭箭不離甲騎的面門。
甲騎具裝們裝備了清一色河曲名馬，身負重甲騎士、鎧甲、武器，合計超過一百三十公斤的重量，仍舊身姿輕盈，奔跑迅捷。早上追擊過一段路程，此刻再次發起衝鋒依然能緊緊咬住敵人的屁股。
甲騎具裝的指揮官原本不想讓這幫人死的太輕鬆。對方大多是女人，自己麾下的重騎剛好是的男人中的男人。每晚聽她們的哀嚎慘叫該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可惜就差了那麼一絲速度。對方實在難纏，已經有不少兄弟落馬了。算了，反正輔助的騎兵裡有的是女人，也不差這幾個。展開長槍上一面旗幟隨手揮了揮。
一半的甲騎們迅疾撤下騎槍，抽出弓箭。
見己方的五隊人馬陣型鬆散，對方換了重弓，蘇文用力吹起哨子。拖在最後的凌雲飛小隊迅疾加速，不一會功夫，再次跑在了前列，惹的隊友們破口大罵。來自身後甲騎的箭矢大多落在了馬後。
甲騎的指揮官見對方拼命打馬，擔心甲騎馬力消耗過大，搖旗讓馬隊放慢腳步。再向兩側搖旗，兩翼的騎兵一直沒有減速，和中間的甲騎組成凹字陣，把敵人兜在了中間。看到旗語便加速內切，眼看就要把蘇文這隊人包圍起來。
輕裝和晚跑的優勢終於在關鍵時刻救了西曲山國騎兵的命。敵人兩翼輕騎兵合攏前的最後一刻，蘇文和凌雲飛終於脫離了敵人包圍。蘇文背上的妖獸皮箭袋插著兩隻羽箭，凌雲飛在掩護蘇文的時候也中了兩箭，一箭射在防刺背心上，一箭射穿了小腿馬靴。蘇文看著他故意用腳去接的羽箭，見身後敵人漸跑漸遠。喘著粗氣問他：“為了馬？” 凌雲飛疼得呲牙咧嘴：“河曲馬而已，他傷了我也逃不掉。”
這傢伙明明逃得最快，為什麼回來幫自己射掉那幾個難纏的弓騎？難道這就是戰友間的感情？問他：“怕死你還回來？”
凌雲飛咬破了嘴唇，吐了一口血水，：“操，你不能跑快點麼？”
返身看了一眼身後，對方三隊人混雜在
了一起，漸漸停住了追擊的腳步。向後一努嘴“馬力還夠麼？”凌雲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別說想殺回去？” 蘇文堅定的點點頭。凌雲飛用力折斷小腿肚子上外露的箭桿，發出一聲怪叫。“換馬，他們的馬不行了，我們的馬沒問題。”
心裡早有計較，又得到了凌雲飛的確認，蘇文吹了聲口哨。大隊人馬緩緩停了下來，等著蘇文他們跟上。
隊伍裡有人抑制不住的高呼:“他們停了！停了！我們有救了！”有人喜極而泣，大部分人則是驚疑不定。被人追著屁股攆了一路，魂都嚇掉了一地。
驚魂未定的常傲天也勒住馬，見敵人果然停了。雖然累的氣喘吁吁，卻不影響他的開口抱怨：“蘇大人，有損軍人的尊嚴啊，大丈夫大不了馬革裹屍。你逃的倉惶啊 ！ 這麼無恥的跑法？”
蘇文跟上大隊，“想上你就上唄，我看誰敢攔著你？”隨即通知幾位將軍，帶上弓箭稍事休息。
對蘇文的古怪愚蠢早有領教，常傲天也怕他真把自己派出去單騎闖營。心虛道“其實我想說將軍英明神武，料敵如神，如臂使指啊。打起仗來圓轉如意，進退自如。”
逃跑的時候戰士們只是機械的跟著號令行事，完全沒鬧明白反生了什麼。 蘇文一帶韁繩，大聲喊道：“這他媽被攆了一路？兄弟姐妹們能忍麼？” “能忍!”回答聲氣壯山河。蘇文大寒，都是實誠人啊。 常傲天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弱弱道：“不能忍...”蘇文逮到機會，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搶過話頭來：“對！這位兄弟說了，不能忍。草原的盡頭是我們的家鄉，那裡有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孩子、我們今天忍了，明天這些兇殘的傢伙就會去燒了你們的房子、搶了你們的銀子、殺了你們的親人。” 蘇文看著部下躲躲閃閃的眼神，心說，完了，沒士氣了。
蘇文話音剛落，常傲天終於嘟囔完他的話：“不能忍....也得忍。”附近正鴉雀無聲聽，每個人都聽清了他的說話，看錶情都知道大家是贊成的。常傲天正想得意，看一眼暴怒的蘇文，知道壞了，慌的口不擇言：“忍還是不忍？”
將兵離心，這是要兵變的節奏。趙淑是唯一懂政治的人，知道要糟糕。大吼一聲：“我一個女人都不能忍，一顆人頭一百石。老孃跟你殺回去。”蘇文正要罵她別添亂，卻見有些人的神采漸漸飛揚了起來。改用期盼的目光看著自己。我去，真是窮瘋啦！不等蘇文說話，常傲天將功補過：“殺回去的免除一人徭役，一顆人頭一百
石。戰死的我會安排給家人。”
看大家等著自己點頭確認，蘇文點點頭，舉起弓箭喊了一句：“為了我們的祖國！換馬”對西曲山國最深沉的愛瞬間激發了大家抗擊侵略的熱情和鬥志。眾人跟著齊聲吶喊“為了祖國！”隨即翻身上馬，鬥志昂揚的撥轉馬頭列隊衝了回去。
有人小聲問道： “校尉大人，我能不去麼? 我想去換條褲子。”“衣服不是都扔了麼？”“回大人，我這人不經嚇，所以留了一條褲子。” “你！軍令如山，快扔了跟我出發。”
謝玄和凌雲飛一起跑到蘇文身邊，道：“將軍大人不合以身犯險，還請為我等掠陣。”“怕我搶人頭？”蘇文心想，鄙視你們，要錢不要命。
二位將軍尷尬的對望一眼，謝玄老實一些：“將軍的馬術...那個嘿嘿，您安排一粘即走的打法，我們擔心您走不脫。”凌雲飛伸出腿，緊急包裹的繃帶上已經滲出不少血來。
所有的計算都沒出問題，戰局也向著自己的計劃進行，這個傷口的出現與其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盲目自信招致的懲罰。假如沒有凌雲飛及時分擔了一側攻擊，結果真的難說，萬一被糾纏住或者被打落馬。防刺背心不能帶來任何幫助 被接近一噸重的物體以三十公里以上的時速撞擊，生還的希望極其渺茫。
只能接受現實了，騎術這個硬傷確實會拖累大家，無奈之下蘇文減慢了速度。順便喊住身後的趙淑。“你去幹嘛？”“打仗啊，不是你讓去的麼？”“赤手空拳去打仗？”“我不是仙師麼”“妖丹都沒有，你是個屁的仙師。”“噢，”“你還不如十六歲的鬍子大姐，人家那叫生猛，挽八鈞弓。一箭一個重騎兵。”
身後突然傳來羞澀粗豪的聲音，：“多謝將軍誇獎，奴家其實已滿十七，您要是不嫌棄....” 蘇文嚇了一跳：“嫌棄，我嫌棄，再不去打仗我一巴掌呼死你。”鬍子丫鬟委屈的幾欲淚滴。誰也不想當丫鬟侍衛啊，空有一身武藝，為什麼不能加入郡兵？
趙淑見他真不準備上陣了，自己上去也就沒了意義，帶住了韁繩問他：“那我做什麼？” “你老是搶我的烤肉，讓你做飯吧...你也不會啊。” 看著蘇文陰晴不定的神色，趙淑眉頭一轉，媚波流轉湊近了道：“我不會做飯，可我會暖床啊，要不我給你跳舞？”這娘們舞跳的屬實不錯。可這會正打仗呢，裝作不耐煩道：“別瞎扯，正打仗呢。”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戰場上的形勢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