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蘇城與趙國之間,有一處名叫星星峽的山地高原,此地山形高大但起伏平緩。山體被草原覆蓋,間或有些針葉林,山谷間有溪河蜿蜒,湖泊密佈。有人駕飛車經過,見草原廣闊,水草豐美,無數湖泊閃耀著波光,如星星點綴其間。故名,星星峽。可惜山谷間有不知存在多少年的上古遺蹟,千年來,此地都是妖獸喜歡盤恆的所在。
唐瑞蕊的小隊分成三臺飛車掠過,蘇文見此處遍佈一望無際的山丘草原,綠草成蔭,遍地野花點綴在碧翠的大地上,隨著微風起舞。牛羊小鹿如同撒在草原上的珍珠。眺望地平線,夾雜著各色不知名花朵的綠色草原伸向遠方。結合氣溫、氣壓變化,判斷這裡應該是海拔兩千米以上的高山草甸和高山草原。
又跨過幾座高山,一片廣袤無垠的綠色地毯呈現在眼前,永不枯竭的甘泉蜿蜒曲折,一條大河及支流如同銀色的飄帶散落在水草豐美的溼草甸間或無數水泊、小湖。牛羊成群,鳥群遮天。經歷旅途勞頓之後,給人如遇桃花源般的豁然開朗之感。此時已近黃昏,火紅的夕陽輝映在碧綠的高大山丘之上,與籠罩在一片瑰麗霞光之中的山谷溼地渾然一體。不由讓人讚歎這如詩如畫般的美景。
此地風景果然如描述一般,眾人知道,星星峽到了。果然飛車落在一處山頂,放下幾人便迅速離去。唐瑞蕊早把帶隊的權利讓給了張子齡,考慮到戰力疲弱,便只帶了個藥箱。
探索廢墟總會面臨不可預知的風險,並不限制自行攜帶的裝備。只是飛車的承載力有限,路途遙遠,又需要帶上類似飛禽的食物的消耗品。加上五個人的禦寒衣物,乾糧被褥的等補給品,更何況黃河的身體夯重。五個人權衡良久,只是帶了蘇文一杆長槍,黃河一把工兵鍬,蘇美揣了把眉尖刀。弓、弩、各一把,兩壺箭。幸好蘇文準備的防刺服輕便,否則正好應了傳言每人限帶一件裝備。
星星峽是真正的野外,沿途沒有看到建築和人煙。張子齡身為領隊,這時候也沒了主意。黃河畏高,這會正趴在地上緩神。大家把目光看向蘇文。
得益於多年野外工作的經歷,蘇文對高原和無人區並不陌生。諷刺的是,身為一個現代地球人,卻比這些土著快的適應了環境。在空中就對好了地圖地標,沿途沒有觀察到妖獸活動的痕跡,遂放心大膽的把手一揮,道:“我去打獵,你們去打水,再多揀些乾草燒開水,等會準備燻肉。”
唐瑞蕊想起他最喜歡評價妖獸的味道,取笑道:“蘇少俠,你又饞野味啦?難道不認為時間緊迫麼?”
蘇文正在組裝兵器,聽到她問題,頓時愣住了。回想帶隊穿越無人區經驗,這問題屬於標準的新手問題。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這幫人恐怕沒有野外生存經驗,只好鄭重的問大家:“誰有野外生活的經歷?”
唐瑞蕊搖搖頭,蘇美和她一樣,荒野求生能力等於零。見他看向自己,連忙擺手道:“不要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子齡道:“我隨著稷下學宮的隊伍到遺蹟探索過幾次,不過隊伍補給充分,並不算完整的野外經歷。”
蘇文聞言大失所望,一拍自己的大腿,嘆道:“都說要謹慎,還是疏忽大意了...”
無知者無畏,三位見他如此認真,不免認為他小題大做。
黃河氣若游絲,弱弱道:“哎呀媽耶,可緩過來點了。我在大山寨子里長大,在野外活上個幾個月半年的問題不大。......可這是草原,沒有藏身的地方啊?”
“你先趴著吧,緩過來再討論這事。趁著天沒黑我去打獵去。”蘇文這才放下心來,最起碼有個幫手,就當是兩位導遊帶個三人團。三個人裡有位業餘票友,並不算太慘。
山腳下有小河蜿蜒而過,蘇文拿出瞄準鏡沿著河岸觀察,近處水流平緩,動物腳印幾乎踩出了一條路路。悄悄摸了過去,把身形貼著河岸,隱在水草叢裡。不一會功夫,果然有一群動物從這裡過河。
蘇文輕輕抬起點身子,見這群動物毛色棕黃,四肢內側和腹部有白色被毛,棕黑色尾巴。腿細長、前肢略短,領頭的長一對黑角。 蘇文暗道:確定是黃羊!
作為無人區導遊,自然要學會辨認常見動物。蘇文雖然認出了品種,卻感到疑惑,這是華夏特有的一種羚羊啊?為什麼會有種群出現在這裡?羊群在岸邊擠成一堆不斷徘徊,顯然是等著頭羊率先過河。
一隻弩箭快如閃電,拉出一道殘影,沒入了黃羊群。初時羊群傻傻的沒有反應,直到一頭大黃羊哀鳴著跪倒在地,這群黃羊才驚慌失措的接連跳起老高,幾個彈跳就離開了河岸,臀部的白毛翻了起來,遠遠看去煞是好看。
蘇美見獵到了黃羊,雀躍著從山坡上飛奔下來,唐醫生緊跟在身後,奈何體質較弱,沒跑幾步就拉開了好遠。
獵人站起身來,把裝了瞄具的複合弩端在手裡。對著跑開的羊群瞄了瞄,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顯然對射擊精度非常滿意。 又走到黃羊身邊,只見一隻鋼箭射入黃羊身體,只留了尾翼在外。被彈出式箭刃豁開的三稜傷口汩汩流著鮮血,這頭健壯的公羊卻依然目光炯炯地端臥在開滿鮮花的草地上。
蘇文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便由它自己死去。待到大家都圍了過來,這傢伙依舊目光清澈,眼神裡沒有悲哀、沒有慌亂、顯得如此的善良、溫順。蘇美和唐醫生對視一眼,顯然動了惻隱之心。正要開口說話,黃河上前一步,踩住黃羊身體,兩手抓住羊角用力一扭,“咔”一聲就斷了氣。
原本停在遠處正回身打量的羊群,這才突然跑開,轉瞬間跑的無影無蹤。
見他動作粗魯,蘇美憤憤在黃河小腿上踢了一腳,又恨恨剜他一眼,罵道:“殘忍!”
另外一個女人眼含淚光,呢喃道:“可憐的小羊,抱歉我無法改變你的命運,希望來世你能幸福安詳。”
雖然奈何不了蘇美,可不代表能忍這個女人,黃河對唐瑞蕊道:“別墨跡,我去打水,你來剝皮。天都黑了,不搞快點沒得吃。”轉頭小聲咕囔一句:“又不是我射的,怎麼不踢他?”
卻見唐瑞蕊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小刀來,眼睛裡噙著淚水,看著黃河詢問道:“現在麼?” 黃河原本只是想出口惡氣,見她真要動手,又有些於心不忍。
話音剛落,唐瑞蕊深吸一口氣,跨前一步,手起刀落環切開黃羊的脖子。走刀如遊蛇,轉眼剝下一張完整的皮子來。一把小刀開膛破肚顯得遊刃有餘,取心摘肺更是駕輕就熟,轉眼間如庖丁解牛般把一頭黃羊分成數塊,內臟則擺放整齊。做完後雙手素淨,竟然未粘血跡。 唐瑞蕊直起身子,隨手把鋼箭遞給蘇文。
幾個人看的一陣惡寒,黃河拍拍唐瑞蕊肩膀,一本正經道:“牛,你這手藝是祖傳的吧?不做屠子真浪費了。”
張子齡從蘇文手裡拿過那根鋼箭,試了試彈開式箭簇。忍不住讚歎,“這黃羊在剝皮之前,血已流盡。小小一個弩箭,卻做的這般精巧、鋒利,如此兇物乃我平生僅見,想必也是從遺蹟所出。”
又被人想當然的認為是遺蹟物品,蘇文卻不想多說,笑笑道:“是啊,遺蹟裡都是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