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兩位對坐無言,心裡卻都有許多話要說。可惜這兩人一個木納,一個喜歡假裝矜持。偏偏又有些誤會......
蘇文尬了一會,就耐不住性子了。心中確實也掛念這幾位朋友,上次離開雖然情非得已,事後想起來,也讓他內疚了好一陣子。便開口問道:“對了,蘇仙姑怎麼會在這稷下學宮?其他人呢?邊城的妖獸打退了沒有?”
蘇美卻被他問的笑了,心想:果然是個憨貨,這麼多問題要我答哪一個?嗯?問我怎麼在學宮?我還想問你呢? 上下打量蘇文一番,故作詫異的反問道:“這裡本是我家,我自然該在這裡。倒是該我問你,你為何在我家中?”
“呃....”事情出乎蘇文意料,要說為何出現在這裡,這千頭萬緒的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吧,我且問你,當日邊城一役,你去了哪裡?”蘇美見他還是呆頭呆腦的模樣,知道他一時說不清楚,便提了個引子。
蘇文這才釐清了頭緒,把當日離開柳堡後的情形一五一十細細道來。中間自然略過回家的一段,推說自己殺著殺著便不見了妖獸,騎馬走了些日子,誤入了蘇仙山。
蘇美手扶螓首聽他娓娓道來,除了皇宮和蘇仙山的事情,其他多少已有耳聞,但傳聞總不如聽當事人口述的更能代入心境。 自己一顆心隨他的一番冒險經歷,跌宕起伏...... 不知為何,聽著故事,蘇美的怨氣漸漸彌散在了空氣裡。只恨沒能與他同行,不免遺憾人生裡憑空少了些傳奇經歷。
轉眼天色已晚...有素衣女僕拿了兩個食合進來。見客人也在,便把二人食盒合在一處,幾樣小菜湊個小席,以茶代酒倒是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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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蘇美也把近況告知了蘇文。說到邊城殺妖一段,臉上盡是遮掩不住的得意。蘇文自然交口稱讚,心裡想:這豈不是人形大炮?人類有這等殺器,怎麼還會被妖獸追著打?
又說到黃河去參加科舉,輕易便拿了魁首。蘇文大奇:“那個很得瑟的具裝騎士是黃河?哈 我居然在旁邊罵了他半天”
蘇美點點頭,附和道:“哼...我昨天沒去校場,也是看不得這貨得瑟。宋國的事情大局已定,我也有一年不曾回家,自然掛念母親,昨天便回了學宮。”見蘇文不明就裡,接著說道:“我從小便在這裡長大,母親是學宮的監院。稷下學宮長於法、道兩家,亦有兵、農、工、醫,也算百家爭鳴。邊城的白鹿書院雖然是化外之地,卻力主施行內閣治政,又長與工、商兩科,這些年聲名在外。兩處往來頗多,我便是幾年前被母親派去交流,想不到卻遇上了一場慘禍。”
蘇文未見她提起父親,想是有隱情,並未追問。
飯後兩人移步室內,準備秉燭夜談。蘇文見她室內陳設與邊城相仿,暗自思量:這學校領導看來待遇不低,想必蘇美也是大家閨秀。年紀輕輕,又成了當朝大司馬座上客卿。人生簡直開了掛,想想自己悲催的日子,暗自感嘆人跟人不能比啊。
少頃,聽到院外有人聲,蘇美忙站起身迎了出去。蘇文也站起身,果然是蘇美母親回來。蘇美母親衣著簡樸,不施粉黛。母女二人模樣相仿,蘇美俏麗,母親卻顯的典雅端莊 。
三人見過禮,重新落座,蘇美母親正要去見蘇文,好奇這能勞動皇后窩藏的人,不知是何方神聖。不想卻是女兒在邊城的舊友,暗自驚異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三人閒談幾句,奈何一個學究天人,一個卻不通此地文理。話不投機,場面有些冷清。又聊了一會蘇文便藉故告辭。蘇美雖還有話說,卻也沒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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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累幾天,難得睡個好覺,蘇文直睡到日上三竿。醒來以後神清氣爽,便去院子裡琢磨槍法,雖然翻來覆去就只有一個戳字,但仍練得呼喝有聲,頗為起勁。輾轉騰挪之間,瞥到門外有人。站定一看,卻是蘇美擺個誇張的驚訝表情的站在門口。
蘇美見他停了練習,問道:“練完了?”
“嗯.... 休息休息 我這套槍法怎麼樣?”蘇文感覺現在出槍快如閃電,忍不住顯擺顯擺。
“槍是好槍,你練的是個啥?”蘇美絲毫不為所動,嘴角瞥的老遠。
“槍法啊?這是跟大內高手學的,武林絕學。”蘇文納了悶了,這樂典難道忽悠我?
“呵... 呵... 翻來覆去就是個戳,也叫槍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練的可不是槍法麼?”
“快就行了麼?我雖然不懂,但常見黃河和方文青精研槍術,攻有刺,戳、點、掃、挑;守有格,撥、架、擋、淌。防和攻融為一體,防中帶攻,攻中設防,關鍵是攻與防在一次攻防裡完成,端的厲害無比。”蘇美搖頭晃腦,恍若夫子,說的也是頭頭是道,儼如世外高人。
“我還是覺得首先要快,速度夠快,扔個石頭子都能殺人,沒見過槍麼? 呃.....好吧你沒見過。 那....你來教教我?你這套聽起來咋這麼難呢?我覺著戳就好啦。戳完回撤一步,左右平移繼續戳。樂典說這叫中平槍,我練了一段時間,已經可以指哪打哪了。”蘇文聽懵圈了,反駁的語氣也不堅定。
“哼...又是這打打殺殺的,回頭一身臭汗,還是讓蘇文青和黃河教你吧...對了,我母親去了新蘇,你要不要跟我去宋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