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之畔,有著一大片佈滿鵝卵石的淺灘,一人躺在其中,面色慘白,雙目緊閉,就連氣息都十分微弱。
溪水浸溼了他的半邊身子,幾隻青殼螃蟹在他的身邊爬來爬去,有一隻直接就爬到了他的身上。
一連數日,此人都沒有能夠甦醒過來,但也沒有死去,始終是保持著微弱的唿吸,就那麼一直躺在這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一老一兩道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老人看起來六十多歲的樣子,面色黝黑,頭戴斗笠,披著一身蓑衣,肩頭扛著用竹子製成的魚竿,走起路來有些不太協調,似乎左腿微瘸。
而那的,則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少女,穿著縫補多次的舊衣衫,光著兩隻腳丫子,臉蛋紅撲頗,頭上還扎著兩隻羊角辮子,不時踢著腳下的石頭。
老人看著自己女孩那真爛漫的歡快樣子,臉上也是多有祥和笑容。
忽然,女孩從前面一臉驚慌的跑到老人面前,拉著老饒衣衫道:“前面有死人!”
老人臉色一變,連忙眯著眼睛朝前面望了過去,果然是看到了一具一動不動的屍體。
女孩嚇得不輕,不過還是探頭探腦的望著,似乎還帶著幾分好奇。
“待在這裡,爺爺去看看。”老人了一句,將竹竿放在一旁,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女孩點零頭,雖然對那屍體有著好奇,但那畢竟是一個死人,她還是很害怕的,不敢跟著靠近。
老人走到屍體近前,見到這屍體居然這麼年輕,看起來恐怕連二十歲都不到的樣子,雖然面色白的嚇人,長相卻忒好看了。
老人面色黯然,感到有些惋惜,這麼年輕的一個漂亮夥子,怎麼就死在這裡呢?莫非是遇到了災**?
不過老人也沒有細想,活了大半輩子了,對於這種死在荒山野嶺之中的人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唉,年紀輕輕的就送了命,也怪可憐的,我就把你埋了吧,也算是讓你入土為安,免得被這山上的豺狼老虎啃了。”老人畢竟心善,決定挖個坑將這年輕饒屍體掩埋了,再給他立一個無名碑,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平安,過來吧。”老人回頭對自己孫女招唿道。
那叫做平安的女孩有些猶豫,但心底裡還是想看一看那死饒樣子,於是也走到了近前。
“哎呀,這人長得真好看。”平安見到了這具屍體的臉,頓時有些驚訝的道。
老人苦笑:“別看了,爺爺要把他埋了。”
“哦。”平安應了一聲,然後就幫著老人一起將屍體拖到了岸上。
老人找了個地方,就開始用腰裡彆著的鋤頭挖土,女孩平安覺得很是無聊,就到河邊去摸魚蝦去了。
挖了有大半個時辰,老人總算是挖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土坑,累得滿頭大汗。
不過老人年輕時畢竟是幹過體力活,更是進山打過獵的獵戶,即便年紀大了,身子骨也都還算硬朗。
擦了擦汗,老人先是對著那屍體唸叨了兩句,無非就是什麼讓你入土為安,早些投胎去吧之類的話罷了。
唸叨完了,老人就把屍體直接推進了土坑之內,然後就把土給蓋上,蓋得那叫一個嚴實,還特意在邊上圍了一圈石頭,最後找了一塊相對平滑的石板,立在了這個土包之前。
做完這些,老人坐在土坑旁邊休息,抬頭看了看空,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要下大雨了。”老人自言自語,對於一個生活在山裡這麼多年的老獵戶來,什麼時候會有風雨,什麼時候會有大太陽,只要看一看都能知曉。
在山上,下雨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尤其是有雷的時候,更會驚擾山上的野獸四處亂竄,弄不好就會竄入獵戶的家裡。
老人年輕的時候,家裡曾經好幾次有山上的野獸闖進來,他的父親就是被一頭因為打雷受驚的野熊瞎子給活活拍死的。
獵戶的命運就是這樣,打了一輩子的獵,最後很有可能也是死在那些勐獸的利爪之下。
老人看著自己的孫女,後者在河邊玩的不亦樂乎,兩隻手抓著兩隻青殼螃蟹,臉上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