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南憂頭也不抬,繼續批著手中的文書,淡淡說道:“看來,你更聽呂尋和季叔的話?本侯的話,如今不管用了?是這個意思麼?”
越崇立刻搖頭道:“屬下哪裡敢這樣?”
趙拂在旁,默默看著寧南憂逗著越崇,略略勾唇淺笑,袖手旁觀,一言不發。
“趙拂,這出戏,你看的可好?”
寧南憂突然點到他的名字,趙拂肩頭一顫,立時尷尬道:“主公說笑了...屬下怎敢這樣僭越?”
榻座上的人收了聲,繼續埋頭批著公文。越崇與趙拂見狀,只好站在一旁等候,不敢繼續打擾。
過了許久,席上的郎君才放下手中的狼毫墨筆,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活動了一番筋骨。他下了座階,緩步朝堂中二人行去,面容沉靜。
趙拂與越崇立即單膝下跪,向他行軍中之禮,恭敬道:“主公安好。”
寧南憂親自上前,將他們二人扶起,溫和的說道:“既到此處,又無旁人,何須行此大禮?這些天,多虧你們守在邊城阻止匈奴繼續侵犯大魏疆土了。”
趙拂搖搖頭道:“屬下等人不辛苦。只可惜錢暉還要繼續守在虎陵丘,不能前來此地與主公相會。”
寧南憂:“再堅持一段時間,吾等必有齊聚一堂的時候。只是眼下,還不得掉以輕心。此時此刻喚你二人前來,亦是有別的事情要囑咐。”
越崇迅速抱拳道:“主公但說無妨,屬下等人必然唯命是從。”
寧南憂擺擺手,踱步走至窗處,掀開簾子,盯著外頭漆黑的深影,淡淡道:“算著時辰,劉平應該已經率兵出了新平郡了,不過多時,便能趕到邊城之前的平原谷地之中。我們也該計劃下一步了。”
越崇皺著眉頭道:“劉平手下那十萬大軍一到,邊城之內,索羅琦的佈防也算是氣數將盡。主公是想...在此時將鄧情的事情透露給城將軍?”
寧南憂深眉輕蹙,點點頭道:“我正是此意。莫看皇帝已下令流放了鄧氏,並將‘鄧情’斬首,但只要有機會,鄧國忠必然會召集身邊可用的勢力,為他辦事。
若不徹底滅了他的希望,總有一天,皇帝會因為往日的舊情,恕了鄧國忠以及其嫡系血脈的罪過,繼續將鄧氏一脈招致身側重用。只有讓我那位皇兄徹底對鄧氏灰心、失望,才能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鄧情在北地疆境內的所作所為,我已準備好了案卷與文書,如今只差個機會。只要能讓城閣崖知曉此事,那麼,你我幾人才算是高枕無憂。”
越崇應道:“主公放心,此事,屬下必然會辦妥。”
寧南憂嗯了一聲,轉頭向他們看來,低聲道:“還有另一樁事...趙拂。”
他看向一旁默然無言的趙拂,目光亦灼熱起來。
趙拂愣了愣,上前道:“屬下在,主公有何吩咐?”
寧南憂:“今夜與明日,魏軍將會與匈奴大戰,你務必要在此戰中博得頭功。你可有信心?”
趙拂眨眨眼,當即彎腰抱拳作揖道:“屬下定不負主公所託,必然拼盡全力。”
寧南憂嗯了一聲道:“如此甚好。成敗在此一舉,此戰必須勝。”
趙拂再拜,信誓旦旦道:“屬下遵命!”
寧南憂凝神望著他,盯了許久,忽然對越崇道:“阿崇,你且先去帳外候著。我有些事情,要單獨同趙拂說。”
越崇有些意外,神情古怪,卻並沒有多問,點點頭應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