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寧南憂眉心一跳,當即掙扎著起身,想要下榻。
青年回頭,眼神冷厲的瞪著他道:“你敢動一步試試?”
付沉此刻的臉色陰沉可怖。寧南憂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不由肩頭一顫,再次乖乖地趴回了床上。
見他重新上了榻,付沉才稍緩凝重的神情,緩緩說道:“你不必著急回府。呂尋去尋了你夫人。此刻她早回了侯府,應對李氏去了。”
“她回去?呂尋怎麼做事的?她如何能回去?”寧南憂雙目瞪圓,質疑道:“如此,李氏必然覺得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付沉反駁道:“江女終歸還是正兒八經的侯夫人。那侯府也是她的家,她回去不是天經地義麼?況且,你都傷成這副德行了,她若此時不站出來,難道眼睜睜看著你的刀傷進一步惡化?”
寧南憂心中煩憂,生怕江呈佳在侯府受了李氏的氣,焦躁說道:“阿沉。我的傷口...你不是已經處理好了麼?就放我回去吧?李氏刁鑽,極其厭惡阿蘿...我怕她受委屈。”
付沉抬眸,淡定的瞥了他一眼,哼笑道:“我的君侯。你也太小看你家夫人了。她巾幗不讓鬚眉,連刀槍戰馬都碰過,甚至血殺賊寇,力平城亂,難道還害怕那李氏?你放心,葉柏在府裡盯著呢,有情況會立即來報。”
寧南憂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悻悻地閉上眼,靠在床榻內側休憩。
他傷口上的腐肉剛處理過,此刻還火辣辣的牽扯著他的神經。付沉剪了窗燭後,便踱步走到他身邊坐下,認真說道:“你暈厥後,呂承中便已悄悄前往佛雲山,讓候在那裡的葉榛回了一趟侯府,與李氏說,曹夫人發現你身上留傷,猜到京城之內出了大事,便留你在暮尋軒中住一夜,明日晨起方歸。
這個時候,你的夫人再去,李氏必然會趁你不在...找機會同她辯駁爭論幾句,也就沒心思尋人去盯你的蹤跡,確認你是不是真的在佛雲山了。”
寧南憂問:“她...以什麼理由回去?”
付沉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拾起一旁放置的乾淨帛布,擦拭他傷口處溢位的血水,稍歇了片刻才道:“她...拿著分居兩府的契約書...藉口去尋你,將日後的事情談清楚。李氏定然不會阻攔。”
“談什麼?”寧南憂重複詢問。
“分居兩府的事宜...”付沉有口無心的答道。
“她還真寫出這樣的契約書來了?”寧南憂哭笑不得的說道:“也不怕李氏將此事告知陛下或我父親...”
付沉懶得抬眸,看都不看便答道:“即便李氏告訴他們又怎樣?你留不留江女,陛下與攝政王...不都無權插手麼?”
寧南憂失語,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既如此,我便在你這裡休息一夜。待養足精神,明日再歸府應對李氏。”
付沉點頭:“這便對了,你就省去府裡那些煩心事,交給江女處理...在這裡好好休憩。”
寧南憂垂下頭,將臉埋在軟枕上,閉上了眼。
一旁,付沉在他背部蓋了一層薄紗,又特地拿小案几支起被褥,罩在上方,避免觸碰到他的傷口。
屋中陷入沉寂之中。
半晌以後,付沉突然問道:“對了...你左腿右側的鏢傷,是何時所致,可還記得?”
寧南憂睜開半隻眼,向他看去,奇怪道:“問這個作甚?”
“你先回答我。”付沉挪到前頭來,盯著他看。
寧南憂皺眉,略作了一番思考,答道:“這是在北地邊城郊外的荒村,由秦冶手下的一名小將飛射鏢頭所致。”
付沉蹙起額心,心有疑問。他接著道:“你可知...秦冶之手下,所用刀具都出自何人之手?”
“你怎麼...”寧南憂愣住,不明他詢問此事之意:“我不曾查過。這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很大。”付沉臉色黑了半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