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訝異道:“你是百統領的侄兒?”
寧南憂身形一頓,目光落在眼前這個長相清秀的小童身上。
江呈佳起身朝他望去,疑問道:“百衛冕還有兄弟嗎?”
身邊的郎君朝她點頭道:“他有一個兄長。”
小童執著的擋在門前,也不肯向裡面會客的百衛冕通報,只警惕地盯著他們看。
寧南憂氣定神閒,彷彿並不著急入府,倚在門前的臺柱上等候。
江呈佳摸不清他的心思,眸露不解,但未曾多言其他,只陪著他一同等候。
沒過多久,這座平宅內又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只見百衛冕腳步飛快地朝門前行來,蹙著額心,對擋住寧南憂去路的小童說道:“阿阡,你站在那裡作甚?”
他再往前走了幾步,便瞧見了站在門前的素袍郎君。移眸朝郎君身邊一看,又見舞姬邵雁一同前來,心中一顫,急忙了過去。拎著小童的領子問道:“怎麼來了客人,你也不通報一聲?竟還堵在這裡?是誰教了你這樣的規矩?”
門前的小童前一秒還理直氣壯的擋著路,後一秒聽到百衛冕的訓斥聲,便立即慫了下來,扭頭一驚一顫地問道:“叔父...您不是在前庭會客嗎?我怕打擾到您,便沒有通報。”
百衛冕見他眸中閃著無辜的光芒,便哭笑不得道:“你這孩子是缺心眼嗎?我不是同你交代了?倘若有一位姓曹的郎君來尋,定要將他引入府中。你將我的話聽到狗肚子裡去了?”
小童肩頭顫顫,面色通紅,聲音微小地像蚊子一般,弱弱地說道:“叔父,你什麼時候說...要將這位姓曹的郎君引入府中了?侄兒...侄兒沒聽見啊。”
百衛冕氣得眉毛亂飛,伸手就要去敲這小童的腦袋。
江呈佳眼疾手快地將小童攬住,護在懷中,溫婉和善地說道:“百統領...有話好好說,莫要動不動就打孩子。”
小童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臉驚慌地抱住這個說話溫柔似水的女郎,嘴裡嚷嚷道:“對啊對啊!叔父...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動不動就要打我..”
百衛冕嘴角抽搐,根本不理會江呈佳的勸慰,拽住小童的衣襟,輕而易舉的將他從女郎的懷中拎了出來,冷笑一聲道:“你現在膽子大了?敢找靠山了?若是你父親在....”
他突然止了聲,臉上的神情僵住。
小童顫了顫眼睫,一臉渴望地朝百衛冕看去,央著嗓子道:“叔父...叔父!你果然知道我父親在哪裡對不對?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我要去問問他,為何拋棄我和阿孃,獨自一人走了?一年了,整整一年。阿阡已經一年沒有見過父親了。”
小童開始無理取鬧。方才還因他故意攔人在外而一臉怒氣、盛氣凌人的百衛冕,此時卻沉寂了下來,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慌亂,似乎不知要怎麼回答小童的問話。
江呈佳眼見此景,只覺得百衛冕的表情很是古怪,像是有著什麼難以言喻的痛楚與悲傷。但他將這種情緒強行壓制了下去,不願他面前的這個小童察覺。
於是,她心裡多了一絲不好的猜測。
小童在百衛冕的手中掙扎了許久,一直吵鬧不休。可百衛冕卻再沒有回過他一句話。
少頃,百衛冕似乎快要忍不住情緒,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將小童輕輕放下,替他掖了掖凌亂的衣領,語氣和緩下來,柔聲說道:“阿阡聽話。等叔父將邊城的事情處理好,便帶你去找你父親可好?”
小童眼眶一紅,渾身顫抖,嗚咽抽噎道:“叔父...為什麼你每次提及父親...都不忍再繼續責備阿阡了?”
百衛冕一愣,心慌意亂地撇過頭,避過這個問題,不再理會小童,並起身朝寧南憂一拜道:“邵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