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壁之外,榭臺枯樹下,一名身著粗布長衣的白淨小生,正眼巴巴的等著什麼人。
晚風一過,掀起長廊上的殘雪,一片白濛濛飄過。迎著那奶白的月色,暗處行來一人,正是丟下竇月珊獨自前來的季先之。
那枯樹下望眼欲穿的白淨小生,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身影,便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兩人碰頭,白淨小生當即要跪,被季先之伸手阻攔,只聽這中年郎君急匆匆說道:“不必多禮。”
這小生才站定腳步,開口說道:“季先生...您總算來了。小人如今唐突...還望您不要怪罪。”
季先之緊蹙額心,滿面愁雲:“你如此風塵僕僕的奔來,可是隴西出了什麼大事?”
白淨小生連連頷首,正顏厲色道:“近來,隴西頻頻出現佔婆士兵...已攻破數個軍防點,這群異族軍兵像是提前收穫了什麼情報一般,對隴西軍事佈防瞭如指掌。甚至...危及平定王府。我家主公已出征平叛...但情況並不樂觀。此次...佔婆像是早已埋好了陷阱,備足了兵力,不知究竟要做些什麼。我家主公認為此事有異,或與邊城今日以來發生的事情有關,實在放心不下,便讓小人快馬加鞭前來稟告。”
季先之聽聞此訊息,心中不由一沉,神情登時冷沉道:“邊城近日...才發現佔婆人的蹤跡。隴西竟這麼快受到了佔婆士兵的襲擊?怎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白淨小生應合道:“正是因此巧合,我家主公才覺察事情有異,只恐耽擱君侯的謀劃,便急急遣小人來報。”
他語氣急促,彷彿有些急不可耐。瞧季先之陷入沉思,這白淨小生便心生躁意,急急地朝他行一禮道:“季先生...主公的話小人已帶到...如今隴西局勢混亂,小人不可於邊城逗留,需儘快趕回王府,隨侍大王左右。此事...還請您與君侯儘早給出個決斷,及時回信主公...”
季先之見他一副焦灼不堪的樣子,便知不宜再留他細問隴西之事,只能點頭應道:“飛雲小大人放心。此話我一定帶到。請您轉告平定王...若此事有了眉目,定會第一時間向隴西送去訊息。您行路匆忙,歸程千萬小心。”
這白淨小生急吼吼的點頭,匆匆行一禮,便沒心思再與季先之多說,利索的抬起腳步,跟隨太守府中的小廝,從側門奔了出去。
此人乃是平定王曹勇的貼身隨侍,名喚飛雲,是他身邊極為得力之人。
瞧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季先之便知...隴西之形勢亦不容樂觀,恐怕比此人口中所言要嚴重許多,只是曹勇不想寧南憂過於憂神,這才沒有讓身邊的隨侍將真實情況和盤托出。
季先之愁容滿面,立於榭臺之上,抬眼朝天空一掃,將漫天的星辰攬入眼中,卻未解開半點惆悵,只覺得困擾。
邊城之事尚未解決,隴西便又出了事情。
這北地之行,尚不知需多少時日才能解決。寧南憂與江呈佳又病重至此...
季先之長嘆一聲,只覺得無比頭痛。
正當他抬腳準備從榭臺離開時,廊下的紅漆柱旁,慢悠悠露出一抹灰白的衣角。
季先之定睛一看,便見竇月珊從暗處緩緩走出,朝榭臺踱步而來。
他目色微愣,不知這小祖宗是何時跟上來的,於是腳下倉促,急忙迎了上去:“小三郎...您怎麼在這裡?”
竇月珊面容暗沉,映在一片乳白色的月光下,更顯得憂鬱:“季先生...隴西,可是出了事?”
季先之微頓,聽他話茬,便知他將方才的對話一字不拉的聽了進去。
瞞是瞞不過了,季先之哀聲一嘆道:“正是...隴西出現了大批佔婆而來計程車兵。平定王曹勇已出征平叛...情況似乎並不容樂觀。”
竇月珊蹙眉,疑惑道:“佔婆士兵?怎會毫無徵兆的出現在隴西?”
季先之搖了搖頭道:“老奴亦不清楚...小三郎有所不知...邊城之中也曾出現佔婆族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