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寧南憂將呂尋招來,囑咐精督衛眾人趁著夜幕時分,將邊城百姓分批護送出城。
一個半月以前,他來到北地,沒有著急入城,而是選擇在郡地外圍徘徊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勘察蒼山地勢,更是為了在邊城周圍尋找可駐紮利用的隱秘之地。
他並沒有料到一個月後這處隱秘之地會被挪來所用,只是一心想要將北地之事辦妥,所以才會做足準備。
呂尋聽他之命,將全城老弱婦孺都送入了精督衛駐紮在山林谷地的營所之中。
城中所有精壯的青年男子,自願留下者,便與軍防兵、長鳴軍共守邊城。不願留下者,便由廖雲城送出城外。
這樣安排下來,郡城中便又多了一些人馬可以利用。
緊接著,寧南憂便開始在都護府中佈局。
為了讓李簡幡然醒悟,他特地讓百衛冕留下數箱軍需,藏於清廬居中。待將李簡及其同夥抓個現行時,將這些物資抬出院子,以此點醒李簡。
在李簡深夜潛入都護府之前,重傷昏迷的鄧情便已經被呂尋轉移了出去。
全府之中的僕役,皆被換成了百衛冕手下計程車兵以及精督衛人馬。
整座府邸,無一人是鄧情的心腹。
為了不讓李簡等人起疑,這些軍漢士兵都穿上了僕役的服飾,在暗夜中低頭行走。
李簡奔至清廬居後,在迴廊中聽到的那番軍士對話則是江呈佳的故意設計。如此一來,李簡定會毫不猶疑的相信鄧情就在此地,相信都護府乃至整個邊城皆無人主事。
寧南憂言,李簡對鄧情仍有濃厚的主僕情誼,即便想火燒都護府,以此嫁禍給鄧越餘,也絕對不會傷害鄧情。
所以在他有所行動之前,定會先行前往鄧情的房舍,將他帶離都護府。
因此緣由,江呈佳才會偽裝成鄧情的模樣,臥躺於房舍中,等待李簡的到來。
成功將李簡抓獲後,眾人便按照寧南憂所說,全部撤離都護府。
雖都護府中的細作已被呂尋找了出來,但城中仍有他的探子四處躲藏打聽。
於是寧南憂便將計就計,順從周源末之意,火燒都護府。且囑咐呂尋與廖雲城,將火勢弄得愈大愈好。
沖天的火光劃破小城漆黑的天際。
城中的細探果然上鉤,以為他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便疾速奔行出城,向周源末以及匈奴王稟報。
匈奴的軍營駐紮在蒼河河道的不遠處,距離邊城也不過十里之距。都護府燃起的火光過於兇猛顯眼,在結合探子的稟報,他們自然以為邊城之中已然內亂。
阿善達等候多時,早已耐不住性子,就算周源末從中看出了一些異常,也來不及阻止匈奴出兵攻城。
此時,錢暉帶領長鳴軍五萬士兵埋伏於邊城之外,等候時機。
而城中,江呈佳領著弓箭手、弩手以及精督衛在各處排兵佈陣。弓箭手埋伏於房簷之上,弩手藏於角樓,精督衛散於各街巷之中,而百衛冕所指揮的一萬長鳴軍則分散於城門兩側的街巷之中。
待趙拂於城牆之上抵擋不利時,眾人便以蓄勢待發。
城門大破,趙拂自側門而出,與埋伏在城郊的錢暉會合。
故此,以空城之計分散敵軍之力。
邊城戰勢稍定。廖雲城便在城中放出了狼煙,向埋伏在日也森林中季先之等人發出訊號。在阿善達預備帶領全部大軍一舉攻下北地的同時,草原的匈奴王庭與糧草庫也遭到了精督衛的襲擊。
匈奴偵察兵速度極快,阿善達還未來得及隨索羅琦之後攻向邊城,便得知了王庭之故,因而不得不歸去檢視。
如此一來,匈奴軍勢,便又少了四萬。
剩餘的六名特勤八萬大軍,因驕縱氣傲,認為戰局即定,匈奴必勝,所以放鬆了警惕。
錢暉與趙拂便找準了這樣的時機,一舉攻防。
去去八萬人馬便將匈奴二十萬雄兵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逃。
如此連環之計,極其費時耗腦,且一步錯落,全盤皆輸。然,寧南憂卻十分膽大心細,不僅果敢而且鎮靜非常。令江呈佳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看著他,眼中冒起粉紅色的心心,愈發的愛他這副沉穩自如之態。
寧南憂被她一頓盯望,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沉沉眸子,神色仍舊凝重道:“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如今...匈奴大軍雖撤軍離去,卻仍然駐紮在蒼河沿岸。待阿善達將王庭之事處理完畢,他們一定還會捲土重來。
匈奴調整兵勢、重振士氣不過三五日,再稍作休憩,不到半月,便會再次舉兵攻城。倘若第二次攻城之時,阿爾奇也隨其父前來,那麼邊城之劫,恐怕就沒那麼好解了。”
見他操不完的心,江呈佳略有些無奈道:“我曉得你在想什麼。但如今...邊城先取大捷,便是一件好事。能拖住匈奴幾日,便有幾日抵禦抗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