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閣崖本是被魏帝請去宮中,為沐雲險些被欺辱的事情做人證的,如今江呈軼自己不提此事,魏帝與皇后便自當作無此事發生。
眾人從宮內一同出來,引路的小黃門又囑咐了兩句,便匆匆離去。
城閣崖、江呈軼、沐雲、付博四人站在宮門外,場面一度很尷尬。
付博這輩子從未像如今這般狼狽不堪,他紅著眼,對身邊站著的這個青年恨之入骨。
江呈軼同樣黑著臉,冷冰冰瞪著他。
城閣崖站在中間,渾身不自在,便輕輕咳了一聲,道:“二位,我府上還有諸多事宜需要處理,便先告辭了。”
江呈軼眼眸一轉,臉色稍稍緩了緩,向城將軍恭敬道:“將軍請。”
付博則一聲不吭,仍是怨憤的盯著江呈軼夫婦二人。
城閣崖逃似的上了馬,帶著隨從離開了洛陽宮城。
待他們一行人看不見蹤影后,江呈軼才牽著沐雲的手往自家的牛車上走去。
“江夢直!”
這時,綠樹成蔭的紅牆金瓦下,纏著滿臉官司,滿身晦氣,滄桑容顏上皆是淚漬的付博忽然開口叫住了江呈軼。
他與沐雲頓住腳步,緩緩轉身,滿臉冷漠的看向了中年男人。
“付大人還有什麼話要同我說?”他仍然秉著柔和的語氣,溫文爾雅,不變氣質。只是那黑沉不見底的眸子裡卻沾滿寒霜。
“你別以為,你這樣就算贏了我。我付氏一族,縱然費去半數家財,也不會垮掉。你想除掉我族,做夢!”付博心有不甘,雙拳緊握,仰著脖子氣急敗壞的說道。
江呈軼輕輕挑眉,唇線微微上揚,聲音冷了八度:“付博,你若不對我珍愛之人動手,或許我仍會給你一次機會改過自新。然,現在,我並不打算手下留情了。你記住,付氏一族丟官破財只是開始,我定會讓你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冰冷的聲線悠悠揚飄出,他並非恐嚇,而是下定決心。付博及付氏,他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
“你敢!”付博紅著雙眼,磨牙鑿齒,恨不得撲上去將這青年生吞活剝。
“你看我敢不敢。付博等著瞧吧。我會讓你知道惹怒我的代價。”
雲白光潔的天空灑下鍍了一層金的陽光,落在樹葉縫隙之中,像篩子一樣,過濾了一切,把最純淨的光照在了這個藍袍青年的身上。他巍峨挺拔的身姿映在光暈中,精緻瓷白的面容帶著一層冰寒,雙目深幽,抱著懷中的貌美女子緩緩轉身,向不遠處的牛車走去,步伐堅定不移。
沐雲看呆了眼,平日裡她總嫌棄江呈軼顧及太多,考慮這個考慮那個,卻從來不考慮自己。如今真當他為她生氣,為她惱怒,為她出氣時,她便陷入了無限沉迷。
江府的牛車揚長而去。
付博暴怒,氣得七竅生煙,卻無可奈何。
路上,沐雲一直盯著江呈軼看,漂亮的杏眼瞪成圓鈴,裡面藏滿了愛慕。
她覺得他剛剛懟付博的那番話,實在瀟灑霸氣。沐雲想起當年在九重天時,他獨闖秘境,斬殺兇獸姑獲鳥,救萬仙於水火,將她牢牢護在身後的模樣。那般英武不凡,如龍騰山脈上孤傲的王,這片土地由他俯瞰掌控。
從那時,她便為他深深著迷。
儘管後來相識後,她發現他不如外人看來的那般如玉蘭般高潔,性格惡劣,行為惡劣,流氓放蕩,嘴賤可惡。沐雲幾乎能將所有不好的形容都用在他身上。但,她仍然無可救藥的喜歡他的一切。
江呈軼本來在想北地之事,卻覺得有一束灼熱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看,看得他滿身熱汗,於是抬頭,正好與對面的小嬌娘對上眼。
“作甚一直看著我?”江呈軼疑惑道。
嬌俏的小姑娘學起他方才冷眉橫對付博的樣子,鼓囊著嘴巴,一臉可愛:“付博!等著瞧吧!我會讓你知道惹怒我的代價!”
沐雲:“我是覺得...夫君方才很是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