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芸也是十幾年沒瞧見曹秀像今日這般費盡心思又喜上眉梢的模樣,鼻子自然一酸,替她開心起來。
“眼下呀,您也有了親孫女。老奴想著,日後,不如就讓雀兒跟在純姑娘身邊,做個貼身侍婢可好?”她低聲溫柔地說道。
曹氏覺得這主意甚好,點頭道:“雀兒這丫頭極好,有她陪著我這小孫女,自是最好。”
季雀在此時從小翠身後冒出個頭道:“雀兒也覺得極好,雀兒也極喜歡純姑娘。”
這句稚嫩可愛的話語令在場的人再一次哈哈笑了起來。
一屋子人,暖和極了。
笑過之後,曹氏便讓半個月前便找好了奶媽子將孩子先抱了下去。寧南憂極捨不得,被曹氏瞪了一眼後,才收斂了些。
夜色朦朧,月光緩緩透出銀光,將整個院子照在一層溫柔下,充滿了希望。
北院的人逐漸散去,屋子裡只剩下寧南憂與江呈佳兩人。
看著她虛脫蒼白的樣子,寧南憂心疼道:“阿蘿,辛苦你了。”
江呈佳瞧著他鄭重的模樣,咧開嘴笑道:“女子都要經歷這一遭。二郎,我無妨。”
寧南憂皺了皺眉道:“早知...就要個男孩。一想到日後暖暖那丫頭要為旁人生子,受這樣的折磨,我便心疼。”
江呈佳聽他的話,忍俊不禁道:“我的爺呀。她才多大?剛出生呢!你怎麼就想著她嫁人生子了呢?”
寧南憂握住她的手,認真道:“日後,你也不要生了。這麼折磨人,你可曉得,我在外頭等得害怕極了。我聽季叔說過別家的婦人因生產崩血而亡的事情,一想到今日下午,在外頭聽到你慘叫的場景,就忍不住顫抖。”
江呈佳見他眸子間滿是真誠,心裡一陣暖流湧過,但很快便忍不住笑起來道:“我生不生,不是也取決於你?”
寧南憂一怔,撓撓頭,沉思了片刻,又認真道:“季叔和碧芸姑姑生了雀兒以後,便也沒再生。想來這是有訣竅的。哪日...我去討教一下,總歸有法子避開。”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拉著寧南憂的手道:“我的爺!我不過說了嘴玩笑話,你還當真了?這種事,你若真的問了季叔,瞧他不笑話你。”
寧南憂那張俊臉難得一見的紅了起來,眼神也有些躲閃,只是硬是撐著面子道:“我到底還是這一家主君,季叔他怎敢笑我?總之,我不想讓你再受這樣的苦。”
江呈佳被他的誠懇打動,忍不住上前鉤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兩側,吧唧、吧唧落下兩吻,樂呵呵道:“君侯,肯這麼想著我,便足夠了。”
寧南憂被她兩個吻親的有些暈頭轉向,咧著嘴角傻笑著。
“我如今,就在日頭裡生產了。君侯你也好安心跟著太子殿下與兄長他們前往廣信了。”江呈佳在他的攙扶下,又重新躺回了被褥枕頭上,逐步將臉上喜色收攏,正經起來。
寧南憂點點頭道:“你安全生產,我自是放心了不少,有母親和碧芸姑姑照顧你,我倒是不必擔憂。只是,這一去,處理完宋宗與西境鷓鴣之死的事情,我便要直接去北地了,呂尋恐怕再過兩月便能抵達,我不能讓他等太久。”
這麼細算下來,他將離家大半年的時間。
江呈佳心中一沉,總覺得不踏實,但表面上卻沒露出什麼,只是安慰他道:“君侯,你且放心前去北地。我就在臨賀候著你。等你歸來。”
寧南憂低聲嗯了一聲,便將她擁入懷中道:“我不在的這半年,淮國、父親那邊...可能會接二連三尋你的麻煩。你無比保重自己,莫要同他們的人起衝突。危險之際,即便動用水閣之勢,也要保住自己、保住母親和暖暖。”
江呈佳伸出手輕輕在他背後拍了拍,溫柔道:“我曉得。我,定會保護她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
夫妻倆相護依偎,此時此刻已成為對方最堅實的依靠,彼此保護,堅定了決心,要在這糜爛複雜的世界中繼續行走下去。
第二日清晨,江呈軼便派人傳話至指揮府,言說要與江呈佳最後一聚。之後,便與太子殿下、竇月闌、寧南憂等人前往廣信。
指揮府備下了茶點。江呈佳身子虛弱,只能請兄長於北院屋中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