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軼坐在車中想著歸來後給沐雲的補償,卻聽見跟在窗外的小廝唸叨:“公子,女君方才追了出來....”
江呈軼聽見,閉上眼只是輕輕道了一句:“知道了。”
小廝問:“主公不瞧一瞧嗎?”
“不必了。”江呈軼默默的靠在車廂裡。
越看越不捨。
他向來都是不捨沐雲的,從前也是,現在亦是。
他虧欠她的,已數不清,能還的卻沒有多少。
江呈軼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波動,又重新從面上擠出一個微笑,又恢復成了平時那個溫婉和氣,始終面帶微笑的青年。
江府的牛車駛至廷尉府,竇月闌已在門前備好馬車等候。
小廝們將車上的行裝卸下,一一堆放起來。
江呈軼下了車立即向竇月闌拜道:“竇大人。”
竇月闌行平禮回道:“江大人。車馬已備好,今日晨時,陛下還特地吩咐崔總管送了些行裝與文書過來,萬事俱備。路程一月,太子殿下同行,蔣公、顧安護衛,還望江大人多多照拂。”
他係數交代說了一番,雖說江呈軼早就知道此行共去的人選,但還是象徵性的說了一說。
“竇大人客氣了。此行瞞著諸位大臣,因此需趁著天還未大亮時悄悄出城。昨日,江某已前往東宮與太子商議,預備從東南城門悄悄離開。眼下這個時辰,太子的車駕因已到了東南城門。”
竇月闌不敢繼續逗留,略有些顯急道:“如此,請江大人先上車駕,竇某交代兩句,立即便來。”
江呈軼點點頭,遣離江府的牛車,便上了廷尉府的馬車。
約莫一盞茶後,一行三輛車駕才迎著天空微亮的光芒朝東南門而去。
太子寧無衡早已簡裝出發,等在門前。
江呈軼與竇月闌抵達城門時,遠遠的便見寧無衡立於城門前,身側只隨帶了一個小廝。
竇月闌立即覺得不妥,隨即下車,小步快行至寧無衡身側,彎身行禮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寧無衡略點點頭問道:“竇大人,老師呢?”
江呈軼這才緩緩從馬車裡出來,徐徐踏步而來。
竇月闌朝身後望了一眼道:“江大人自然與臣同行。殿下!您此行,便帶一名小廝?”
寧無衡朝身邊那名矮小的少年看去,遂淡淡一笑道:“此人武功甚高,憑他一人便可護我左右,竇大人且可放心。”
竇月闌還想提醒寧無衡此行或有危險,便聽江呈軼從身後而來,向太子一拜道:“臣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立即上前扶住道:“老師快快免禮。”
竇月闌於一旁道:“江大人,您瞧瞧,太子殿下這不是胡鬧,身側只有一個小廝護著...如何能行?”
江呈軼卻道:“此舉雖不妥,卻也無可厚非。竇大人,我們此行本就是秘密前往,若太子殿下儀仗過大,反而會引起淮王府的注意。只恐出城便被淮王知曉,屆時再想出城便難上加難了。”
寧無衡頗有些著急道:“二位大人且莫說其他,蔣太公與顧安顧大人已在城門外等候,吾等快些出城吧。”
三人共乘一輛車悄悄出了城門,趁著天矇矇亮時,踏上了路途。
此間,臨賀指揮府,寧南憂已收到了京城諸臣聯手上奏貶斥他的訊息,卻波瀾不驚。此事乃為必然,他甚不覺奇怪,只是疑惑的是,此次寧錚竟肯為他爭辯。
江呈佳接到了江呈軼啟程的來信,既高興又擔憂。
此次同行的還有太子與竇月闌。
那竇月闌並非一個好對付的人,為人過於耿直忠誠,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若是於臨賀察覺到了什麼對寧南憂並不利的證據,定會咬住此事不放。哪怕竇月珊與竇太君此刻在這,也不一定能權得住他。更何況還有太子殿下隨行。
她憂心此事,可寧南憂卻完全不在意,彷彿自有安排。
四月中旬,北院因打鬥而破損的窗扇都已修繕妥當,北院後方被改成木耕林園的土地上,海棠的樹苗已竄得老高,結出了花苞。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