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看他,拿著菜刀熟練的且起蘿蔔,又將砧板上切的七零八碎的蘿蔔塊通通切成了絲,又迅速拿過放置一旁的一大束芫荽剁成細碎的菜沫裝成盤,放在一邊。
寧南憂目瞪口呆的瞧著被她整整齊齊切成大小長度均衡的蘿蔔,好奇的問道:“阿蘿...這菜刀頭重腳輕,明明很不好用...你這是怎麼切的?”
江呈佳無奈道,“刀雖鈍,但有一邊我已用石頭打磨過,只要靠著較為鋒利的那一邊,自然能夠切成。”
她將蘿蔔絲下鍋住了一會兒,便撈出冷置。
緊接著,她又利用灶上僅有的料子調製出一種酸甜的汁水,再將所有煮好的菜放在大盆中,淋上汁水攪拌均勻,最後裝盤撒上碎成菜沫的芫荽,濃濃香氣飄散而出。
接著,江呈佳又揭開正冒著滾滾熱氣的蒸籠蓋,一股濃濃的奶香味便從中冒了出來。
寧南憂湊了過來,盯著蒸籠中躺著的圓滾滾似球狀的小點心問道:“這是什麼?”
“府中從洛陽帶過來的酥酪與奶糕還剩下不少。如今時節將至盛夏,這宅子裡暫時也沒有可以儲藏東西的地方,我便想著拿來做一些小糕點。”江呈佳甜甜的笑著,指著一陣雲霧繚繞的蒸籠中央躺著的小糕點道,“這些糕點在蒸一會兒,馬上就好。二郎莫要著急。”
寧南憂聞著香味,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的確有些饞。但聽見江呈佳這樣說,立即撇過頭裝作滿不在乎道:“你慢慢做,我又不著急。”
江呈佳眉眼即刻一彎,眸中星光閃閃,見他背對著自己,在灶房中東張西望著,她便覺得格外好笑。
她轉過身繼續忙碌。無意間朝他瞥了一眼,發現寧南憂正偷偷用餘光掃著做成的那碟冷菜,時不時舔著嘴唇。
這樣的場景叫江呈佳忍俊不禁,於是尋了一小隻碟子洗淨,替他盛了些端到他的面前,勾起唇角溫柔道:“不如君侯先嚐嘗?”
寧南憂盯著碟子裡傳來沁人心脾的香氣的小菜,兩眼放光,於是輕輕咳了幾聲,沉著聲說道:“既是如此,我便先替阿蘿嚐嚐味道。”
她笑而不語。
寧南憂接過碗筷,心滿意足的嘗起味來。
江呈佳瞧著他似小孩子般的脾性,好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轉身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少焉,身後突然傳來他的一聲叫喚:“君姐?你怎麼來了?”
江呈佳不由一怔,扭過頭便瞧見門檻前立著一位端莊淑雅的女子。那女子察覺她的目光,便朝她看了過來,很有禮貌的衝她行了一禮道:“弟妹。”
江呈佳欠了欠身,還了禮。
屋子裡煙霧繚繞,寧南憂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碗碟,向門前的少婦行去:“君姐,這裡煙大,你身子不好,不宜到此。快出去吧。”
雖語氣恢復成平日裡的冷淡,可江呈佳卻明顯的察覺寧南憂的語氣裡多了一絲顧慮與疼惜。
她漸漸沉下嘴角,興致緩緩低落下去,一聲不吭的轉過身,繼續忙自己的事。
寧南憂一同與李湘君出了灶屋去了外面的院子,也並未在意江呈佳忽而低沉下去的情緒。
李湘君與他面對著面,瞧見寧南憂滿臉的汗漬與灰炭痕跡,忍不住嘮叨一句,“昭弟,你也是這臨賀兵馬指揮了...怎麼還似兒時一般不注意自己?”
她抬起袖,替寧南憂擦去額上汗珠與臉上的汙漬,一臉疼惜道:“我聽季叔說,你身上還有傷,怎好來東廚灶屋這樣髒亂的地方?煙氣重,不利於你的傷。”
寧南憂勾唇一笑,聲色溫潤道:“內子一人在灶廚,我過來看一看。”
李湘君朝灶屋裡望去,見灶臺前忙忙碌碌的那個嬌小身影,目光中浮現出一絲不明情緒,嘴角一抿輕輕道:“沒想到...弟妹竟精通庖廚之事,倒是十分難得。京城裡哪個大家閨秀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也只有弟妹吃得了這種苦。”
寧南憂溫和道:“內子讓君姐見笑了。”
“君姐怎得尋到這裡來了?”他又問了一聲。
李湘君這才想起答:“姑母在前廳都等了好一會兒了。見你與弟妹一直未曾來,便使喚人去北院尋你。沒想到,北院的僕婢說你們夫妻二人去了東院。姑母便讓我來瞧一瞧。”
“母親等急了?可是餓了?”寧南憂一拍腦門,差些忘記了前廳還有一堆人等在那裡,個個都是沒用過午膳的。
“東院這灶廚也是髒得很,阿蘿方才稍稍整理了一番,這才做起膳食,恐還要等一會兒。”寧南憂順口喚了江呈佳的小名,面上露出些歉意道:“還要麻煩君姐去告訴季叔,叫他去街坊酒樓中,使喚人送些膳食來。”
“季叔已喚人去了,哪能真叫姑母餓著。可姑母非要等著你與弟妹一同來,這才肯吃。”妙筆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