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反應過來,原就是寧南憂故意示弱,引他入套,待他以為要勝之時,又給予重擊。他迅速從打鬥中抽身出來,眼瞧著自己的人漸漸被寧南憂逼入絕境,他果斷下了命令,“步兵留下,其餘人隨我走!”
正當城門前的打鬥愈演愈烈之時,張遣私府上不知為何莫名著了火。
本是喜色一片,立即被火海包圍。著火點正是寧南昆所居的北院,那熊熊大火彷彿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赤紅的火焰將四處燒的濃煙滾滾,映襯在月色下愈發顯得猙獰,滿院傳來尖叫吶喊聲,只聽見“走水了!走水了!”的呼喚聲,緊接著便是一眾奴僕手忙腳亂的在院子裡奔走,手中提著一桶又一桶的水,往火光沖天的院子裡澆去。
在屋中換好婚服的寧南昆聽到外面的動靜,急急忙忙的衝了出來,眼瞧著南邊的院閣著了火,不由大驚失色,陰鷙起來,隨手抓住一個下人詢問道,“出了什麼事?怎會走水?”
那下僕嚇得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道,“大王恕罪!奴婢也不知為何會走水,現火勢極大,尋不到著火點...”
“江姑娘呢?”著火的南邊小院正是江呈佳被囚禁的地方。如今院中大火,寧南昆提起一口氣,忽然有些恐慌。
那下僕急忙道,“江姑娘同幾位老嬤嬤都在南院中,方才南屋起火,奴婢們便已將他們轉移到了西廂...大王不必擔憂。”
寧南昆聽此言,心口才喘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但他心中依然隱隱擔憂,於是抬腳朝西廂走去,想要悄悄江呈佳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他自花園斜路穿過廊院,繞了幾條石子路,到了西廂,卻只見門前侍衛倒了一大片。於是心中猛然驚措,火速破門而入,扇門被狠狠踹開,之間裡面婢女嬤嬤亂七八糟的橫躺交錯,不省人事。
他於房中到處尋找,就是尋不到江呈佳的身影,不禁氣急敗壞的衝出屋子,一路狂奔至張府門前,衝著守在那裡的軍將吩咐道,“立刻全城搜查!江氏女逃了!”
領頭的守衛大驚,急忙招呼所有兵將,吩咐左右探查,離開了張府,到處尋找江呈佳的下落。
而此時的南院小屋裡,一個檀香木色沉重的木箱略微動了動,緊接著箱蓋被輕輕挪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木箱中鑽了出來,她穿著一身妾室紅裝,美目濃妝,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足抵紅蓮,婀娜嫵媚。
江呈佳流轉著一雙靈動清明的眸,三兩下拆掉冠在她頭上的髮飾,然後稍稍活動了自己的筋骨,從後窗翻了出去。
她沒有急著逃走,便是希望寧南昆將府門外的侍衛都調走,這樣她才能更加容易的逃出去。南院的那把火正是她偷偷摸摸打翻了燭臺所致。如今她歸心似箭,方才在屋中聽見外面侍衛的竊竊私語,知曉了寧南憂此時正於泉陵城內與施安苦戰。那施安武力強悍,謀略過盛,寧南憂對付起來或許有些困難。她心下焦急難耐,更知曉此為寧南昆所設之局,所以更是憂心。
此刻的她內力終於恢復了不少,至少同人對打不成問題,但渾身還是有些痠痛,大約是綁了一日的緣由,手腕腳腕傳來隱隱的刺痛,令她飛轉在屋簷上時差點失足摔下去。
她一路躲避追兵,轉了許久才找到了出城的路,卻在此時瞧見一身玄衣,執一把血劍的寧南憂帶著精督衛僅剩的兩三百人衝向了張府。她不由一顫,瞧著他衣衫襤褸,渾身都是傷口,便心急的冒出了頭想要衝到他面前阻止。誰知此時,施安駕馬帶著一匹渾身浴血的兵將迅速奔至了張府門前,堵住了寧南憂的路,並派遣了人前去通秉寧南昆。
江呈佳皺一皺眉頭,忍下了心中擔憂,打算躲避片刻。若她此時出現,說不定會令寧南憂心神不寧,添上許多麻煩。
寧南昆於府中正巧著急著,便瞧見自府門前奔來一個小將,以為是尋到了江呈佳,便立即迎了上去問道,“可是尋到江氏女了?”
那小將顯然一愣,隨後立馬低頭垂眸,雙膝撲通一聲跪下,抱拳道,“大王,將軍命我前來稟告大王,淮陰侯率三百精督衛殺入了城中朝這邊而來,還請大王儘快自暗道出逃!”
“寧南憂殺進來了?”寧南昆駭怪起來,聲調情不自禁的升高了一度道,“他此時怎可能排程如此之多的精督衛?不是說隨行只有他府下二十幾名侍衛麼?”
“將軍言,此時事後他會親自同您說,但請大王先行離開泉陵,莫要被寧南憂抓住您留於此地的把柄,事後可將一切罪責推到他的身上。請大王聽沈攸之一句話,對江氏女罷手。”
那小兵將施安的話交代清楚,便即刻從地上爬起來,又恭敬拱拳道,“大王,請讓屬下護送您出暗道。”
“施安這是戰敗了?”寧南昆似乎並未料到此番之景,總有不可置信,心中燃起一股劇烈強硬的不甘情緒。
“大王,莫要管這些了,還是快隨屬下出城吧!”那小兵顯然心急如焚,時不時盯著府門前的狀況。
寧南昆落下眸,沒思慮多久,果斷轉身朝著張府西側的幽徑小道奔去,看著滿院還在救火的奴僕,眼下微微一沉,即刻轉身吩咐身後跟著的小兵道,“去吩咐全府護衛,不必繼續救火。凡今日見過我之人,格殺勿論!”盜墓
那小兵被寧南昆眸中那抹陰鷙狠惡的目光嚇了一跳,但憑著多年跟在施安身邊的經驗,他很快鎮定下來,低下頭在心底暗暗喘氣一聲,遂即應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