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紙鳶率先走了進去,解釋說:「悟劍閣不該是十九層這麼一個奇怪的數字,它本來有二十層。只不過最上面被我們封作禁地,所以一般人只知道十九層罷了。」
徐懷谷在階梯裡走,往上張望著,上方一片漆黑,直到鄧紙鳶走到角落裡點亮了一盞燭火,徐懷谷才把這禁地看了個乾淨。
密密麻麻的劍,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兩邊牆壁的架子上,起碼有上千把,品秩最少都是法寶起步。
說是禁地,不如說是劍冢。
「如今扶搖宗弟子一共一千二百人,長老一百人,所用的劍都是出自這裡。當然,一般的弟子可沒有進來挑劍的資格,有專門的長老隨機分發下去就是了。」
徐懷谷痴痴地立在原地,看著劍,那一股雜亂無章的劍意,沒人比他感受更深了。鄧紙鳶卻繼續向前走,說:「跟我來。」
「外面的劍都是法寶,仙兵品秩的劍在裡面。我是帶你來測劍道資質的,不過要是有古劍青睞於你,你也可以帶走。」
徐懷谷跟著她的步伐進了一間更小的密室,這裡面的劍就只有十幾把了,被整齊地排列在一座高臺上。
徐懷谷眼神發亮,十幾把仙兵同時出現在眼前,這陣仗,天下罕見。
鄧紙鳶看他那痴迷的神情,不免笑道:「這十六把劍中有十把是我們扶搖宗飛昇的那位祖師留下來的,用來測劍道資質,其餘幾把是我們後人蒐集而來。」
「以前終究還是你的眼界太淺了,只知道仙兵難得,卻不知道世間宗門如此多,誰家還沒個飛昇的祖師呢?中土那些宗門裡的仙兵,比扶搖宗只多不少。而且仙兵之上還有一階,乃是天靈之寶,那才是稀世罕見,扶搖宗只有一把。」
鄧紙鳶自豪地指向那一排劍的最裡邊,一把湛藍色的寒冰利劍靜靜臥在那裡。
徐懷谷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天靈之寶的說法,深吸了一口氣,怔怔地看向那把劍。
他的記憶深處彷彿被這利劍刺了一下,覺得這冰藍色的劍好生眼熟,像極了在忘川做的那個夢裡自己的佩劍。
徐懷谷趕緊自嘲地搖了搖頭,把那個荒誕無稽的夢給甩去了,又聽見鄧紙鳶說:「天靈之寶才是真正的鎮宗至寶,只有一流的大宗門裡才會有。像在東扶搖洲,只有我們扶搖宗和紫霞宗才有,星月宗的歷史底蘊都太淺了,所以並沒有。」
「不過天靈之寶極難煉化,必須天資絕高,得到它的認可才行。我們宗這把天靈之寶的劍,是那中土阮家劍泉鑄造的。上千年的物件了,至今除了那位祖師,還沒人握的起。」
她看向徐懷谷,眼神滿是期許,心中暗道:「說不定你可以拿得起。」
但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可徐懷谷眼神迷離,有些出神,他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若是仙兵之上還有天靈之寶,自己的龍泉劍是不是並沒有完全恢復實力,說不定這也是一把天
靈之寶呢?
於是徐懷谷急切問道:「萬劍冢的劍,比起阮家的劍,怎麼樣?」
鄧紙鳶說:「天下品秩是天靈之寶的仙劍,幾乎都出自阮家之手。萬劍冢的劍雖然出名,但也估計只有龍泉和鳳眼兩把可以躋身天靈之寶的層次。實際上,這世上比龍泉、鳳眼品秩更高的劍還不少,只不過都隱姓埋名,如這一把劍一樣被雪藏在某家宗門的禁地裡了。」
徐懷谷一聽到龍泉劍很有可能也是天靈之寶,頓時心中一陣熱血沸騰,但又立馬被他壓制下來。
只不過他已經把龍泉劍中混雜的劍意都去除了,為何它還只是下等仙兵的層次?難不成要把它恢復到天靈之寶,還有別的手段才行?
應該確實如此,不然那一位紅香宗的宗主不應該輕易把它賣了才是,徐懷谷在心裡暫且把這件事悄悄記下。
鄧紙鳶見他出神,眯著眼睛審視了一番,開口道:「在想什麼呢?」
徐懷谷驀地清醒過來,急忙回道:「沒什麼,只是有些驚訝。」
鄧紙鳶看不出他的虛實,知道他身上還藏著不少秘密,也不刁難他,而是指著高架之上的劍,說:「這十把劍就是當年祖師留下來的,用來測劍道資質。你能拿起的劍越多,劍道資質就越高。如果資質夠好,會有劍想要主動認主,你可以帶走。」
徐懷谷聽到可以帶走仙兵,有些心癢難耐,可轉念一想,這是因為鄧紙鳶以為他算做了自己的弟子,才允許他拿走仙兵。要是自己拒絕做她的弟子,怎麼會白送他仙兵?
不過為了一把仙兵而去違背自己的意願,當鄧紙鳶的弟子,這不是徐懷谷能做出來的事。但他同樣很想知道自己能拿起幾把劍,便想著測出資質之後,再告訴她實情。
鄧紙鳶期許地看著他,說道:「試試吧。」
徐懷谷點了點頭,滿目憧憬地走到第一把劍旁,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