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賈公儀說是許道二。
許道一,許道二,這麼通俗易懂的名字,沈星辰早就猜測兩人是兄弟,可沒猜到是雙生兄弟啊。他們父母是怎麼想起來的,順序決定性命,幸好不是女的。
開門聲響並未打斷他們兄弟久別重逢的深入交流。
“你個混蛋玩意耍陰招,看吧,看吧現在還不是被我捆住了,看你怎麼動。”
許道一站立插腰破口大罵,許道二雙手反剪,嬰兒粗細的麻繩靈神一般在他胸口纏繞了十幾道,上半身被固定綁在椅子上,但是面上氣定神閒,還翹著二郎腿不住抖動。
“我是混蛋,那你是什麼,若不是我看在你比我年邁一刻鐘的情況下,你以為你能勝過我,笑話,簡直是笑話。”
說完他還真的大笑起來。許道一白眉鬍子氣得倒立,渾身抖動,狠狠盯著他半晌陰惻惻的咬牙:“笑,你這個老怪物現在儘管笑,待會就笑不出來了……”
許道二衝他冷哼一聲,不以為意,雙腿抖動得更歡,看著許道一身子在屋內上竄下跳翻箱倒櫃的時間裡,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根本沒有一丁點受制於人的自覺。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許道一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把鋥亮的大剪刀來,直徑大約一尺班,比沈星辰手中那把匕首都要長些許。許道一雙手滑動,剪刀一開一合閃著亮光,他笑嘻嘻點頭自言自語到:“不錯,好東西。”
終於看見門口立定的賈公儀和沈星辰了,心情頗佳衝他們點頭:“來了。等我一下”語氣熟稔的就像在問他們‘回家了,吃飯沒。’轉身直往許道二方向走去了。
“許前輩的臉……”
左右兩邊臉頰上各有數道紅痕,又長又細像是被什麼銳利的東西大力刮擦出來的傷痕。賈公儀點點頭,認真解釋到:“你想的沒錯,貓抓的。”
“啊,救命啊,殺人了,來人啊……”賈公儀聽著傳來殺豬一般的叫喚,建議到:“我們坐著,看情況這一時半會難以結束的。”
她當初就是用貓這一招投機取巧贏得許道一的面具還有他們第一個要求的。沈星辰點頭,兩人選了稍遠一點的桌前坐下了,賈公儀更是斟了兩杯茶水。
雖然春芽死了,但是許道一說過,許道二是個製毒高手,或許能結珠簾身上的毒。許道一知道的事情賈公儀都知道這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但是讓沈星辰有點想不通的是,賈公儀的用心,他完全可以不必要理會這些事情的,可是他偏偏說了,還在她決定立馬就要離開的情況下。
“許道二前輩真的能解珠簾身上的毒?”沈星辰看著那邊嗷嗷叫喚的兩人,對這兩個人都表示有些懷疑了。
“能。”賈公儀斬釘截鐵一個字,但許道一給她的回答只是有可能,難道賈公儀比許道一還清楚許道二的實力,要麼就是賈公儀知道許道二一些秘密,一些許道一都不知道的秘密?而見沈星辰還心有疑惑,賈公儀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什麼問題,又幽幽開口了:“如果我說他就是那個製毒者呢。”
沈星辰:“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賈公儀唇邊漾笑:“一點你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賈公儀所說的‘一點’絕對不只是一點,在聽完他的話之後,事實也證明沈星辰的想法是正確的。整件事情的原委就是春芽在許道二那裡得到藥方救了羅裕才,所以,同理來講,珠簾身上的毒也是出自他。
兩人相處並不融洽,難怪羅如雪會讓一個有前科有野心的丫頭繼續迴歸身邊還呆在羅家這樣一解釋倒是都說得通了。暗疾最是麻煩,而且羅裕才現在都有能力上花樓尋歡了,想來珠簾身上的毒應該也沒有問題的。
如果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沈星辰說不定就真的這樣就離開了,可是現在已經知道解毒的法子,立即離開肯定是不行的了,開一個藥方能耽誤多長時間。所以,賈公儀真是可怕,熟知她的秉性也猜到了她的決定。雖然心中有點不爽快,但是她還是有些感謝的,珠簾是一定要救的。
“那許前輩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去監視羅家?”
賈公儀既然已經知道血玉不在羅家,當然不會在羅家瞎耽誤功夫了,他去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賈公儀的確頓了一下,他在思考著該怎麼回答沈星辰這個問題,半晌道:“見一個認識的人。剛好撞見羅家丫頭外出抓藥便跟蹤過去了。”
這話半真半假,跟韓之露並無交情,那日在婚禮上發現是她賈公儀的確震驚,可僅僅如此。血玉和許道二的蹤跡也是隋風深夜去了一趟羅家在羅裕才口中得到的訊息而已。
沈星辰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也沒再追問下去,雖然心中大概也有了一個人選,但是追問有什麼意義呢,只要她離開這裡,桐城縣的一切人或者物就全部跟他無關了。
啪嗒,硃紅桌面發生一聲沉重悶響,沈星辰收回悵然若失的心緒,眸子落在眼前那把巨剪之上,眼前一白,桌面上突然又多了一把細長花白的鬍鬚和頭髮來。
許道一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滿足喟嘆一聲:“哼,做一個拂塵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