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一個好訊息:等一會,你朝思暮想的某個人會來看你。”
好訊息?他勉力地睜開眼睛,從虛脫與茫然的腦際撐出一道思考的裂縫。
視域周遭是一片眩目搖晃的分裂影象,白黎格的身形似乎遠在天涯,但也同時還駐留在他的體內。
“什⋯什麼意思?你是說⋯⋯?”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發聲的腔道,竭力忽略那個俯身在他胸口上調皮囓咬的口腔。
抽搐的皮層似乎埋伏了重重的刀鋒劍尖,隨時會從他發燙的血管內,從內而外地衝拔出竅。
“啊⋯住手⋯⋯”
挲摩糾纏的唇齒如同貓爪,狠狠地擒住他。
宛如技巧高妙的美食家,無意放過他的手掌與嘴唇,繼續遊曳在他身上。
他的神經網脈一下子被擴散到身體外的彼處,而又轉瞬間被濃縮焦聚。
“當然⋯不能停止了!你可知道,每一刻的須臾就是脫逸於時間之外的永久焦渴?”
“嗯⋯⋯是⋯是嗎!?”
倔強的怒火終究拒絕繳械・柏斯林徒勞地掙動,清晰地感應到銬住手腕與腳踝的鋼煉。
那些冷峻的記憶性金屬和他交生共體,彷彿久遠之前就耽迷地環繞著他,在日落星還沉浸於太古的黑暗時,就永劫無期地與他相生相滅⋯⋯
啊,原來這就是他必須回來的關鍵?!
到頭來,超額的慾望,演化為朝向滅絕也在所不惜的『執念』!
在跳舞不停的爭戰中,早已沒有真正的主體,只是一團迷狂的電光幻露⋯⋯
“是罷?物質是有限的,時空卻無盡翻騰。我的孩子,在每一度的回返與覆滅之間,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除了那道從你自身割裂出體的深淵・”
剛聽到這些話語,他怵然一震,好久好久都無法感受到任何東西。
肉身的觸動被凍封在那個闖入者的人工眼珠內──如果說,他窮極所有想要再次看到的,就是那道深淵的化形⋯
那麼,現在他看到了,就在這間慾望刑場的門口,就在她的眼底,靜靜地回看著他。
“妲波色兒⋯⋯”
“真是可愛的景觀,我的孩子。”
柏斯林閉上眼睛,體內的火燙感讓他暈眩,口渴。
眼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母親,妲波色兒。
她的眼神裝滿邪惡的樂趣,伸出左手,冰涼的六隻手指繞著他被鐵鏈與繩索綁縛的猥褻痕跡,如同天鵝滑行過水麵一般從容撫摸著。
“喔,還有這裡!這也是你的烙印⋯⋯”
她志得意滿地看著柏斯林,扳住他的下巴,帶著肉桂酒氣味的舌尖滑入他顫抖的嘴裡。她好整以暇地探索他,擁有他。
“你很害怕,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