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被塞了個滿嘴,滿口都是甜膩的糕點味,聽到玉弗的話,他不禁得意的揚了揚眉,卻是看向奼紫奼紫笑道:“真是……該拿你如何是好。”
“夜兄與阿紫姑娘感情很好?”見二人互動頻繁,將自己晾在一旁,玉弗不禁有點豔羨道。
自打重逢以來,他與奼紫似乎還從未好好說過一段話,又或者,連獨處的時間都未有過。
“嗯。”寂夜挑眉,隨口答道:“自然。”
只要不喜的人不是他,旁人的喜怒哀樂於他而言都只不過是流動的空氣罷了。
“你們……”玉弗抬眸看了看寂夜,又看了看奼紫,欲言又止道:“今日在王府待的怎樣,可還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奼紫塞了滿嘴糕點,連連點頭。
“滿意便好。”玉弗尷尬的扯了扯唇角,微微一笑,看了看已經偏離軌跡的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明早還有要事需辦,先行一步。”說罷,他起身對著二人作了一揖,這才慢慢轉身離開。
月光下,樹影斑駁,玉弗頎長的身影灑了一地,清風徐來,將他的衣寐捲起,讓他縹緲的身影又多了幾分虛幻之感。
看著玉弗遠去的身影,奼紫忙放下手中糕點,拍了拍有些粘膩的手,看著寂夜問道:“寂夜,我們這樣做,不好吧。”
寂夜面不改色的從桌上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道:“放心吧,他不過區區一凡人,斷不會猜到我們的意圖。”
音落,他長袖一拂,平地起風,捲起漫天塵土將二人身影遮擋,塵埃落定之後,便見原處已無一人,就連桌上的糕點也消失不見。
“咦,人呢!”靜靜立於亭外等候吩咐的兩位侍女,有些不適應的揉了揉眼,看了看空蕩的涼棚中,互相問道。
“明明剛才還在的。”二人互看一眼,心生疑惑,只覺遍體生寒。
“要不我們先走吧,感覺……陰森森的……”一個頭稍矮的侍女摸了摸自己後脖頸寒涼的地方,怯怯的道。
“我也這麼覺得。”兩人中個頭稍高的侍女瑟縮的看了眼身後,確定涼棚中無人後,忙驚恐道:“鬼啊。”
“寂夜,我們這樣嚇她們不太好吧。”涼棚前的一顆大樹之上,寂夜攬著奼紫細腰並肩而立,腳尖輕踩樹枝之上,仿若輕無一物。
“無礙,再者我們又不是鬼。”寂夜抿唇輕笑,有些調皮的對著奼紫眨了眨眼。“走罷。”
寂夜心念一動,便見樹枝輕晃,兩人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長廊盡頭,拱門處。
奼紫看著密封的木門,指著上面一道緩緩流動的水藍色波光道:“寂夜,這個咒印不是被你解了嗎?”
寂夜鬆開奼紫,整了整她的衣襟,深邃的眸子從木門上淡淡掃過,不緊不慢的的答道:“神界洛安神尊下的咒印又豈是那麼好解的。”
“洛安神尊……”再次聽到這個稱謂,奼紫忽而想到了那個白衣身影,空蕩蕩的心口沒來由得疼,她不禁瑟縮了下脖子,有些害怕的問道:“他是不是善惡不分的一個神。”
不然又怎會不問緣由,不問因果,便將她重傷,甚至不惜降低自己身份偷襲於她。
“嗯。”寂夜點頭,若有所思的問:“為何這般問。”
他雖有心想要詆譭洛安,可話到嘴邊,他又改了話題。
“嗯……”奼紫想了想,認真地答道:“不然他怎會無緣無故的便要傷我。”
聽到奼紫這句話,寂夜深如寒潭的眸光中忽然起了一絲憐憫之意。
他心知但凡世間對“彼岸花神”預言微有幾分瞭解的人,大都能猜出她的身份,可唯有她,身在局中卻不知什麼是局。
“真是一個可憐的丫頭。”寂夜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奼紫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心裡嘆道。
“或許……他是真的壞吧。”感嘆良久,寂夜才終於收回眸中的憐憫之意,長嘆一聲道。
“原來壞人也可以生的那般好看嗎?”奼紫天真地眨了眨眼,忽而一甩腦袋,露齒一笑,道:“管他什麼好壞,反正與我無關便是了。”
寂夜輕輕揚了揚眉,“對,與你無關。”嘴角的笑漸漸凝固轉為僵硬。
又怎會與她無關呢!彼岸花神,生來便是天理難容,更何況……
想到這裡,寂夜心中的堅定突然鬆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