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護法,經反覆探查,已經確定城中無一活口……”
夜黑風高,凜冽寒風從耳畔呼嘯而過,鳳翊梧隻身站在清陽府的大門口,氣宇軒昂的面上滿是萎靡之色。
天色將明,月落枝頭。
“右護法,天色快亮了,我們該走了。”有人提醒道。
鳳翊梧深吸一口氣,像是沒有聽見般,微眯的鳳眼仍然緊盯著清陽府那扇大開的府門。
“右護法,你看……”忽然,有人指向他們身後那條黑漆漆的街道,大聲喊道。
寒風凜冽中,只見一根插入地底的長木棍,歪歪扭扭,在風中屹立不動,從它的外觀上看倒像是一根細長的柺杖。
鳳翊梧聞言,眉頭動了動,終是抬頭看向了那處。
他的視線一向很好,可不知怎的,今日卻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乾涸的眼角像是被水霧湧滿,彷彿隨時可能奪眶而出。
他吸了吸鼻子,大紅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是那老頭的柺杖。”鳳翊梧瞬移至那根柺杖前,伸手細細摩挲上面的紋理,好半晌,才終於雙手附上柺杖,將它從地底拔了出來。
道道裂縫落入眼中,街道上一片狼藉,乾涸的血跡像是剛被粉刷上的紅木漆,仍然散發著刺耳難聞的味道。
他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清陽老頭殘留的那根柺杖,恨聲道:“放心罷,老頭,我會為你報仇的。”
許是當年鳳凰一族被滅門時的場景太過淒厲驚心,每每瞧著這鮮紅的血跡,他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年。
那時,他才不過一萬多歲,還是一隻未成年的小鳳凰,就遭受到了滅族之苦,為了護他逃出神界,他的父親更是不惜用自己寬厚的身軀堵住了神界出口,為他爭取了逃命的機會。
後來,若不是寂夜趕來相救,他怕是早就死在了神界追來的追兵手裡。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始終對寂夜忠心耿耿的原因。
想到這,鳳翊梧的眸子已經溼潤。
“走,退兵……”良久,久到耳畔只剩下嗚咽風聲,他才握著那根好似還殘留著清陽老頭餘溫的柺杖,飛身而去。
……
“尊上……”
回到魔界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鳳翊梧遣散魔兵之後便去了落雨殿,跪在落雨殿鋪滿厚厚冰層的臺階上,雙手舉著柺杖,面無表情地道:“我去的時候,清陽城已經被屠殺殆盡了……”
語氣裡是滿滿的自責。
寂夜在床榻前守了奼紫一夜,生怕她醒來時會見不到自己,所以,整整一夜都不敢入眠。
鳳翊梧那略帶悲慼的聲音飄入殿中,趴在床榻前看著奼紫安睡面容地寂夜眉目不由一凝,長袖一拂, 殿門大開,他身影一閃,來到鳳翊梧的面前,眼疾手快的從鳳翊梧的手中接過那根柺杖。
仔細打量過後,才皺眉道:“這根柺杖上尚還留了一魂一魄,”
他施術解開上面的禁制,只見一道虛幻的幻影從中飄了出來,鳳翊梧定睛一看,正是已經魂飛魄散了的清陽老頭。
“老頭。”再顧不得禮數之分,他忙從地上站起,走到寂夜身側,喚道。
憂慮的眉眼間似籠罩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愁雲。
更多的是他未能及時挽救清陽城中那些無辜生命的愧疚。
“小子,老朽就知道你會尋來,所以早在他們攻入清陽府前,就將自己地一魂一魄封入了這根柺杖裡……”只有虛幻的一縷幻影的清陽老頭咧嘴一笑,似並沒有為自己的死而責怪於鳳翊梧與奼紫。
“對不起。”鳳翊梧愧疚的低下頭道:“如果不是我和聖尊,你們就不會遭此劫難了。”
“這不怪你,”清陽老頭捋著他那灰白的長鬍子道:“清陽城遲早是會被神界發現的,而你們的到來,只不過是讓這場滅絕提前了而已。”
“可是……若不是我們,你也就不會死……”鳳翊梧略顯傷心的道。